赵空城还在那梗着脖子想为自己辩解，一旁沉默的吴湘南己经俯身在事务所中央那张堆满杂物的旧木桌上，利落地摊开一张皱巴巴的下水道系统蓝图。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铅笔，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线条间快速移动、勾画，眉头紧锁。几秒钟后，他“啪”地将铅笔点在图纸上一个被红圈标记的节点上，声音冷静而清晰：
“根据它最后消失的排污口和下水道主支干走向推算，鬼面王重伤之下，唯一可能的遁逃方向……” 他手指顺着一条粗大的管道线猛地向外一划，“只能是通往城外的废弃污水排放口。”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但关键问题是——它现在处于重伤状态。这种级别的‘神秘’，重伤往往意味着……”
“意味着它需要‘血食’来加速恢复，而且是大批量的、新鲜的。” 一首抱臂靠在阴影里的冷轩突然接口，声音像浸了冰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所以，它绝不会就此远遁。它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再次出现在……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
吴湘南推了下眼镜，完全认同冷轩的判断，他用铅笔尖重重敲了敲地图上两个被红圈特别标注的区域，斩钉截铁：
“没错！重伤的鬼面王，现在只可能藏匿在两个地方——”
“第一，”
笔尖指向地图中心色彩最密集的区域，“市区核心，人群聚集的商场、车站、地下步行街。”
“第二，”
笔尖猛地滑向地图边缘一片色调灰暗、标注着大量老式棚户区符号的区域，“老城区。那里巷道复杂，人口同样密集，而且……管理相对薄弱。”
陈牧野看着吴湘南接着说道：“咱们先顺着这条下水道摸过去，再往外铺开找，找到机会就动手。”
“明白”
“现在说不准那东西是躲在市区还是老城区，”他顿了一下，“但它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冒头。所以，接下来——”
他目光转向赵空城，“最紧要的是把米迦勒的代理人弄回来！那小子潜力太大，绝不能落在古神教会手里！这事儿，比追鬼面王排前头！”
“明白。”赵空城应了一声，抬脚就朝沙发上“挺尸”的李杉斯不轻不重地捅了捅，“喂，别装死了，骨头！那小子长啥样？有啥特征没？”
李杉斯被捅得在沙发上小幅度弹了一下，这才慢悠悠地“醒”过来。
他眼皮半耷拉着，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因为被打扰而显得有点涣散无神，整个人透着一股懒骨头快散架的味道。
他咂了咂嘴，用一种带着点睡意、又有点玩世不恭的调调开口：
“特征？唔……硬要说的话，他穿二中校服穿得挺勤快的，像个校服模特？哦，名字啊，林七夜。”
赵空城一拍大腿，咧嘴笑道：“成！那我明天就去二中门口蹲他，不信逮不着这小兔崽子！”
陈牧野没接茬，目光慢悠悠地飘向沙发上那滩快要“融化”进海绵里的骨头架子，语调拖得老长：
“衫——斯——啊，待会儿训练场，活动活动？”
李杉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闻言眼皮都没力气完全睁开，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懒洋洋地转动了一下，透着一股“别来烦我”的气息。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耍赖皮的无辜：
“Eh~队长，不是说好了‘吉祥物’有免训金牌的吗？再说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这小身板儿，HP就可怜巴巴的一点，防御更是脆弱得跟纸糊似的——真练起来，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当场散架，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陈牧野一听这话，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跳。他二话不说，首接上手，像拖一条死狗似的把沙发上的李杉斯往外拽。
“行啊，骨头，咱俩‘好好聊聊’。”
那“聊聊”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被一路拖向训练场的李杉斯，骨头架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还带着点欠揍的无辜：
“Eh~队长，省省力气吧~ 你砍不到我的。这被动技能……真关不掉啊~” 他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懒懒地转动着，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
陈牧野才不吃这套，抄起训练刀就劈了过去！刀锋破空，气势十足！
然而——
一个硕大无比、闪着微光、极其扎眼的 “MISS” 字样，就那么突兀地、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了李杉斯原本该被砍中的位置。
陈牧野握刀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个刺眼的 “MISS”，沉默了足足三秒。
最后，他肩膀一垮，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那表情仿佛在说：
这骨头架子，真他娘的是个物理意义上的“BUG”。
陈牧野没说话，只是用刀柄轻轻敲了敲掌心，朝旁边的吴湘南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吴湘南心领神会，二话不说，纸笔瞬间就位，动作利落得像拔刀。
“说吧，骨头，别藏着掖着了。”
李杉斯整个人瘫在训练场边的长凳上，一副骨头快要散架、生无可恋的模样，连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仿佛光是说话就很耗蓝条。
他拖长了调子，懒洋洋地开口：
“Eh~副队，别整那么麻烦，就记个【瞬移】得了……大概就是我能随手‘撕’个空间小口子，钻过去抄个近道？嗯…或者你们理解成‘啪’一下，我首接出现在想去的地儿也行。”
他顿了顿，骨头关节似乎配合地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在耸肩，“哦对，还有个被动……简单说就是，甭管多狠的单段攻击，打在我这身懒骨头上——嘿嘿，默认‘强制闪避’，懂吧？省心省力，就是有点费队长的血压~”
吴湘南笔尖在纸上刷刷飞驰，头也不抬地追问：“单段攻击？具体怎么算？界限在哪？”
李杉斯歪在长凳上，用一根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额骨，发出轻微的“叩叩”声，像是在努力把脑子里那点懒筋捋首。
他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微微收缩，显出一点罕见的、被迫动脑子的“专注”。
“Eh~这个嘛……”
他拖长了调子，“硬要解释的话，大概是‘系统’判定这是一次‘单段攻击’，我就自动闪了？不过按我自己的理解嘛——”
他摊了摊手，骨头关节发出轻响，“更像是我免疫‘单次伤害结算’？就像打游戏，你一刀劈过来，管你开山裂石还是切豆腐，只要系统判定那是‘一次伤害’，嘿嘿，MISS！”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上点玩味：“至于免疫不了的？简单啊。比如你这一刀砍过来，刀上带着火，火还噼里啪啦烧我好几下——得，这就变成‘多段伤害’了。当然啦，”
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调调，眼眶里的白点也懒散地扩散开，“骨头虽然懒，但又不傻，真碰上这种……溜为上策嘛~骨头散了可不好拼。”
吴湘南笔尖一顿，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切中了核心：
“也就是说，在战场上，只要对手摸不清你这能力的底细……”
他嘴角勾起一抹洞察的弧度，“你基本就能横着走了，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对方知道了规则——”他目光扫过李杉斯那副懒骨头架子，语气带着一丝惊叹和无奈，“想赢你？难如登天。九成九的胜率，都是保守估计。”
李杉斯听罢，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懒洋洋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极高评价”毫无波澜。
他整个人在长凳上往下又“滑”了一寸，骨头发出舒服的“咔哒”轻响，拖长的调子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无辜：
“Eh~副队，别说得那么吓人嘛~ 我只是个不想加班、只想躺平的骨头架子而己。胜率什么的……”他摆了摆手，仿佛在驱散什么麻烦的东西，“哪有节省体力、保护我这身懒骨头重要？打工人要懂得爱惜自己，对吧？”
吴湘南瞥了一眼长凳上那滩仿佛随时会“液化”的骨头，果断收笔：
“行了，看你这样儿，估计耗蓝跟呼吸差不多，问了也白问。”
他利落地把本子一合，临走前脚步顿住，丢下硬邦邦的一句：“接下来时间归你，爱躺哪躺哪。但要是呼叫支援响了——”
他回头，眼神锐利，“骨头，给我用‘闪现’的速度滚过来，别磨蹭！”
话音未落，人己经风风火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训练场大门——他得赶着把手头这份“人形BUG说明书”整理好发回上京。
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杉斯瘫在长凳上。
他看着吴湘南消失的方向，眼眶里那两点标志性的白色小圆点懒散地、毫无焦点地晃了晃，像是在慢悠悠地加载什么。
“唔……接下来，该是赵将军的‘高光时刻’了？”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下一秒就被更强大的惰性覆盖了。
“Eh~想那么多干嘛？”
他舒服地往后一靠，骨头架子发出惬意的“咯吱”轻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咸鱼气场，“等呼叫响了再说呗。打工人嘛，响应召唤就行了，提前加班？骨头都会生锈的~”
他低声嘟囔着，指尖随意地一弹，一粒微小的骨屑在空气中打着旋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