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宴体内奔涌的锻骨中期力量尚未完全平息,黑石峡谷深处便骤然响起了刺破苍穹的尖锐号角声!
呜——呜——呜——
三长两短,急促而凌厉,带着一种铁血肃杀的味道,瞬间盖过了峡谷中呼啸的风声。
“紧急召集令!”
白芷脸色一变,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地投向号角传来的方向,“是中级战区的最高警报!妖兽潮又来了!”
柳如是猛地转过身,脸上残留的冰霜被凝重取代,清冷的眸子扫过彭宴:“能走吗?”
彭宴压内翻腾的气血,感受着骨骼间充盈的爆裂力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娘子放心,骨头正痒痒,正好拿那些畜生试试手!”
他活动着手腕,发出轻微的骨节脆响,锻骨中期的气息虽己收敛,但那股子初破境的锐气却怎么也藏不住。
苏半夏也顾不得羞涩了,小脸煞白中带着紧张:“中级战场?那…那最低的妖兽都是锻骨境?”
“何止!”
赵铁山扛起他那柄门板似的巨斧,瓮声瓮气,神色却无比严肃,“听这号角声的调子,比上次还急!头目怕都是炼脏境巅峰的老妖物!规模绝对吓人!彭兄弟刚突破就赶上这阵仗,啧啧,真不知是福是祸…”
“少废话,铁山,护好彭宴和苏姑娘!”
白芷迅速收拾好药瓶杂物,语速飞快,“柳仙子,我们快走!中级战区功勋殿的召集点就在前方石堡!”
几人不敢耽搁,立刻展开身法,朝着号角声的方向疾驰。
彭宴运转《太极崩天》心法,脚步轻盈迅捷,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新生的力量在筋骨间流淌,让他速度丝毫不慢于赵铁山。
柳如是身法飘逸,广寒尺隐于袖中,周身寒气流转,如同一道冰痕掠过地面。
白芷和苏半夏紧随其后。
沿途,不断有武者从隐蔽的角落、山洞中冲出,汇聚成一道道洪流,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和决绝,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和血腥气似乎更浓了,夹杂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很快,一座依托巨大黑岩建造的粗糙石堡出现在众人眼前。
石堡前的广场上,己经聚集了数百名武者,气息驳杂,但最低也是锻骨境后期,锻骨境占了多数,甚至还有几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显然是炼脏境的高手。
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玄铁重甲、面如刀削斧凿的中年将领,正站在石堡高台上,声如洪钟,压过了场中的嘈杂:
“肃静!”
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数百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本将沈千山,炼脏境巅峰,暂代此段防线指挥!”
中年将领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刚接到急报!黑石峡谷深处,超过五千头锻骨境妖兽,由三头炼脏境巅峰的‘赤鳞地龙’带领,正向此段防线疯狂冲击!预计半个时辰后抵达!”
“嘶……”
广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五千锻骨境!
三头炼脏巅峰!
这等规模,在中级战场也绝对是罕见的凶险!
沈千山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道:“功勋殿紧急令!此战,关乎防线安危!凡参与阻击者,基础功勋翻倍!斩杀锻骨初期妖兽一头,计十点功勋;中期,三十点;后期,五十点!炼脏境初期妖兽,五百点;中期,一千点;巅峰,两千点!斩杀赤鳞地龙者,额外奖玄阶下品战甲一副,上品灵石百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这丰厚的功勋奖励瞬间点燃了几分狂热。
不少武者眼中都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此外,”沈千山声音转冷,“临阵脱逃者,畏战不前者,按军法,斩立决!现在,各小队速速整备,以石堡为中心,依托地形,组成防御圈!擅防御者守外围!擅攻杀者伺机突袭!擅速度者负责预警策应!听我号令行动!”
命令下达,广场上顿时忙碌起来。武者们迅速按照各自的战斗风格寻找位置,组成临时的战阵。
彭宴等人也随着人流寻找合适的位置。
柳如是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彭宴身侧,广寒尺再次出现在手中,冰寒的气息隐隐将彭宴笼罩在内,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彭大哥,你…你刚突破,一定要小心啊!”
苏半夏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透着关切,忍不住小声叮嘱。
她下意识地想靠近一些,却又瞥见柳如是那清冷的侧颜,脚步不由得顿住。
彭宴心头一暖,感受到身边两位绝色佳人截然不同的“守护”,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和刺激感油然而生。
他胆子似乎也随着境界突破壮大了不少,趁着众人都在紧张布防,周围有些混乱,竟飞快地伸出手,在苏半夏纤细冰凉的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
“苏姑娘放心!”
他压低声音,带着惯有的跳脱笑意,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心头微漾,“有你这‘及时雨’在,彭大哥我福大命大!”
“呀!”
苏半夏触电般缩回手,俏脸瞬间红透,如同熟透的,心脏砰砰狂跳,又羞又急,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彭宴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哪里还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柳如是的感知。
她虽未转头,但周身骤然下降的温度和握紧广寒尺的手指,都清晰地表达着主人的情绪。
那冰冷的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针。
“彭!宴!”
柳如是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清脆却冻人骨髓,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怒意和警告。
彭宴头皮又是一麻,但这次他没有立刻认怂,反而舔着脸,凑近柳如是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娘子息怒!为夫这不是劫后余生,有点得意忘形嘛!再说了,苏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总要表示表示不是?等打完这仗,我保证只给娘子捏肩捶背,绝不多看别人一眼!”
他嘴里说着讨好的话,气息却故意拂过柳如是晶莹的耳垂,带着一丝坏笑。
柳如是身体微微一僵,耳根处迅速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粉红。
她猛地侧头,冰眸含煞,狠狠地剜了彭宴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羞恼,有警告,更深处却似乎藏着一丝被这无赖行径撩拨起的异样涟漪。
她冷哼一声,广寒尺上光华一闪,一道冰冷的寒气精准地打在彭宴靠近她的那只手腕上,冻得他一哆嗦。
“再多嘴多舌,我先冻了你这只不安分的手!”
声音依旧清冷,但彭宴却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
看着柳如是强装镇定的冰冷侧脸和那微红的耳根,彭宴心头大乐,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他揉着被冻得发麻的手腕,嘴角咧得更开了。
这醋坛子娘子,生起气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他正待再贫两句,远处的地平线上,己经传来了沉闷如雷、连绵不绝的轰鸣!
轰隆隆——!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一股混杂着腥风、硫磺和暴虐气息的洪流,如同黑色的潮水,正从峡谷深处汹涌而来!
遮天蔽日的烟尘腾空而起,烟尘之中,无数猩红的兽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低沉的嘶吼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亡乐章!
“准备——迎敌!”
高台上,沈千山声如炸雷,手中令旗狠狠劈下!
真正的考验,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