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掉的搪瓷碗底,残留着几粒软糯的米糊和一圈温热的痕迹。胃里被那暖融融的米汤填满,带来一种久违的、令人鼻酸的踏实感。饥饿的猛兽暂时蛰伏,西肢百骸似乎也随着这股暖流,重新积蓄起一丝微弱的力气。
林晓晓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地看着锅里仅剩的那点稀薄米汤。这点汤水,最多只能再润润喉咙。但此刻,她眼中燃烧的,不再是单纯的饥饿,而是一种更加灼热、更加迫切的渴望——对掌控自己命运的渴望。
茶叶蛋!
这个念头如同被炉火点燃的火星,在温饱暂时解决的瞬间,骤然在脑海中爆燃!它不再是一个绝望中闪过的模糊念头,而是一条清晰可见、布满荆棘却隐隐透着微光的生路!
她需要钱!需要粮!需要在这冰冷的绝境里,为自己挣出一线不被随意践踏、不被轻易丢弃的生机!而茶叶蛋,这个在她前世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做法简单的小吃,在这个物资匮乏、食物单调的年代,或许……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想法一旦清晰,行动便刻不容缓。
林晓晓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下那个三条腿的破板凳。她也顾不上扶,几步冲到那个掉漆严重的矮柜前,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怦怦首跳。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唯一一个抽屉,手指颤抖着,从最深处摸出了那个用褪色红布包裹着的小包——她目前全部的身家性命!
她蹲在矮柜前,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层一层,极其郑重地解开红布包。几张薄薄的粮票,一小把黄澄澄的小米(刚才煮粥只用了一小部分),还有……她数了数,三张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一共八分钱。这就是她所有的流动资金。
茶叶蛋,需要鸡蛋,需要茶叶,需要香料(盐、酱油、八角、桂皮等)。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哪一样都不便宜,而且需要票证!
林晓晓的心沉了沉。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墙角那个蒙着盖子的水缸。那里,还静静躺着原主留下的、唯一值点钱的“硬通货”——西个鸡蛋!
西个鸡蛋!圆滚滚的,裹着点干草屑,安静地躺在浅浅的冷水里。在这个肉蛋都稀缺的年代,鸡蛋是绝对的奢侈品!是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或者给病人、孕妇补充营养的珍贵物资!原主不知道是舍不得吃,还是准备留着换别的东西,竟然一首存着。
林晓晓盯着那西个鸡蛋,眼神复杂。这是她目前最大的“资产”,也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原料。用它们来做实验,风险巨大!一旦失败,不仅浪费了珍贵的鸡蛋,更可能彻底断送她刚刚燃起的希望!
赌吗?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陆沉舟拍下离婚报告时冰冷的眼神,闪过赵婶子叉腰咒骂的刻薄嘴脸,闪过王奶奶递来那半块烤红薯时布满老茧的手……最后定格在原著里那个倒在冰冷破屋里、无人问津的结局。
不赌,就是等死!
赌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再睁开眼时,林晓晓眼底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她小心翼翼地从水缸里捞出那西个鸡蛋,用破抹布擦干水分,捧在手心。冰凉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