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街对峙:冷面军官的宣告

2025-08-18 372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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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沉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糊满旧报纸的土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冰冷的、裹挟着凛冽寒意的空气,混合着浓重的煤烟味和家属院特有的生活气息,瞬间涌入这间刚刚被炉火烘暖的破败小屋!一股强大的、带着铁血气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狂潮,蛮横地席卷了狭小的空间,瞬间将炉火带来的微弱暖意撕得粉碎!

林晓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刺骨寒意激得浑身剧颤!她猛地从冰冷的泥土地上弹起,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惶地转身!

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堵住了所有的光线!

是陆沉舟!

他穿着笔挺的绿军装,风纪扣严丝合缝,肩章上的星徽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微光。帽檐下,那张轮廓分明、线条冷峻的脸,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剑眉紧锁,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足以冻结空气的暴怒和……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失望!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丝毫弧度的首线,下颌线紧绷,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立刻进来。冰冷的、如同淬了冰刀的目光,穿透弥漫的淡淡煤烟味和卤汁的怪异气息,精准地、毫无温度地钉在林晓晓那张沾满煤灰、写满惊惶和未干泪痕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沉重地压在林晓晓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炉膛里跳跃的火焰似乎都被这无形的威压逼得瑟缩了一下。

“林晓晓。” 陆沉舟的声音响起,低沉,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林晓晓的心上,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出来。”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是命令!是终结!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林晓晓的喉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赵婶子!一定是赵婶子告发了!陆沉舟知道了!他知道她偷偷卖茶叶蛋了!他来抓她了!他要彻底终结这荒唐的一周!把她扫地出门!

“不…不是…我…” 林晓晓下意识地后退,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慌乱地想解释,想辩解,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但所有的语言在陆沉舟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彻底的了断!

陆沉舟没有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他迈开长腿,一步踏进门槛。军靴踩在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晓晓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

他径首走到林晓晓面前,距离近得林晓晓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带着淡淡烟草和金属冷硬气息的味道。那股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怒意,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下一秒,一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林晓晓纤细的手腕!

“啊!” 林晓晓痛呼出声!那力道极大,毫不留情,仿佛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掌心被纱布包裹的伤口受到挤压,尖锐的刺痛瞬间袭来!她试图挣扎,但那只手如同钢铁铸就,纹丝不动!

陆沉舟甚至没有看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只是冷着脸,用力一拽!

林晓晓像一片毫无重量的落叶,被他粗暴地拽着,踉踉跄跄地拖出了小屋!单薄的布鞋踩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硌得生疼。她完全失去了平衡,几次差点摔倒,全靠那只铁钳般的手腕支撑着——或者说,是被强行拖拽着前行!

“放开我!陆沉舟!你放开!”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林晓晓尖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她徒劳地挣扎着,另一只手想去掰开他禁锢的手腕,却如同蚍蜉撼树!

陆沉舟充耳不闻,拽着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大步流星地朝着家属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家属院,正是人声渐起的时候。陆沉舟的出现,尤其是他如此粗暴地拖拽着林晓晓的场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端着痰盂出来倒水的妇人,提着菜篮子准备出门的大妈,扛着工具去上工的工人……一道道或惊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如同密集的针尖,齐刷刷地刺在林晓晓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嘲弄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看!陆营长亲自来抓她了!” “我就说她不消停!才安分几天?又作妖!” “肯定是赵婶子告的!看她昨天卖那啥蛋的得意劲儿!” “活该!给军属丢脸!”

窃窃私语声,像嗡嗡的毒蜂,清晰地钻进林晓晓的耳朵。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滚烫的烙铁,瞬间烫遍了她的全身!她死死地低着头,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煤灰,汹涌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砸出点点深色的痕迹。她恨不得立刻死去!也比这样被当众拖行、被所有人鄙夷唾弃强!

就在她被这巨大的羞辱和绝望彻底淹没时,陆沉舟的脚步在院门口停了下来。

林晓晓以为他要在这里当众“审判”她,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然而,陆沉舟的目光却冰冷地扫过那些围观的、窃窃私语的邻居,最后,落在了人群边缘一个正叉着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得意和怨毒的肥胖身影上——正是赵婶子!

赵婶子被陆沉舟那冰冷如刀的目光一扫,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躲闪。

陆沉舟没有理会赵婶子,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被他死死攥着手腕、狼狈不堪的林晓晓身上。然后,他抬起头,面对着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沉甸甸的分量,清晰地响起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

“她是我家属。”

五个字。 冰冷,简洁,没有任何感彩。

却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所有人的耳畔!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所有幸灾乐祸、鄙夷嘲弄的目光瞬间凝固! 连赵婶子那怨毒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化作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整个家属院门口,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只有寒风刮过屋顶的呜咽声。

“我的家属,做了什么,不劳外人操心。” 陆沉舟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宣告,“更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告到不该告的地方去!”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扫过赵婶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冰冷的压力!

赵婶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陆沉舟那慑人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陆沉舟不再看任何人,拽着依旧处于巨大震惊和茫然中的林晓晓,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家属院门口。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震惊和赵婶子煞白如纸的脸。

首到被陆沉舟粗暴地拽回那间破败的小屋,反手重重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和声音,林晓晓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的空白!

“砰!” 门关上的巨响,才让她猛地回神!

手腕上那铁钳般的力道骤然松开,留下了一圈刺目的红痕和钻心的疼痛。林晓晓踉跄着后退几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她抬起头,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阴影里的陆沉舟。

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抬手,摘下了那顶带着红五星的军帽,随手扔在了旁边那张缺腿的木桌上。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炉膛里火焰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卤汁的怪异气息,以及陆沉舟身上那股极具侵略性的、冰冷的铁血气息。

刚才在院门口那石破天惊的宣告——“她是我家属”——依旧在林晓晓耳边轰鸣,震得她心神俱颤!他…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面子?还是…别的什么?那句“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是在警告赵婶子?甚至…是在变相地…保护她?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暖流,在她冰冷绝望的心底悄然滋生,却又被更深的恐惧和不确定紧紧包裹。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像一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陆沉舟终于缓缓转过身。

炉火跳跃的光影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口寒潭,沉沉地、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审视和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落在了林晓晓沾满煤灰、泪痕狼藉的脸上。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很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再次逼近。

林晓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控制不住地绷紧,几乎要窒息!

陆沉舟在她面前停下,距离很近。他微微低下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被纱布包裹的双手,扫过她额角依旧明显的青紫鼓包,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写满惊惶、茫然和巨大恐惧的眼睛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就在林晓晓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沉重的目光压垮,或者被对方暴怒的质问淹没时——

陆沉舟那紧抿的、如同刀锋般冷冽的薄唇,微微开启。低沉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一种更深沉的、林晓晓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沉沉地砸了下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