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毁天灭地

2025-08-20 2317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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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物……要来了!”李伯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洪亮,如同敲响的战鼓,“就在今晚!血月之夜!这是它们的时辰!但……咱们暮溪村,没有孬种!”他猛地抽出腰间磨得锃亮的柴刀,刀锋在惨淡的天光下闪过一道寒芒,“祠堂!玉簪!是咱们的命!是云娘和她娘留给咱们的根!拼了这条命!也得守住!”

“守住祠堂!守住玉簪!”青壮们齐声怒吼,声音带着悲壮,在压抑的天空下回荡。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锄头、铁叉、削尖的木棍,简陋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阿昭!”李伯转身,看向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孙儿。他蹲下身,双手用力按住李昭瘦小的肩膀,眼神无比郑重,如同在托付千斤重担,“听着!今晚,你就待在祠堂里!一步也不许离开!守着那根簪子!用你的心守着它!爷爷……和叔叔伯伯们,在外面替你挡着!你要记住,簪子在,村子就在!云娘姑姑她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李昭仰着小脸,看着爷爷布满血丝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害怕得发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火焰的光芒。他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爷爷,我记住了!我守着簪子!死……也不离开!”

李伯重重地拍了拍孙儿的肩膀,猛地站起身,不再多言,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所有人!各就各位!死守祠堂!死守望虹台!”

暮色,如同巨大的、吸饱了墨汁的幕布,沉重地笼罩下来。天空中没有星辰,只有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暗红色。血月,尚未升起,但那不祥的暗红天光,己让整个暮溪村如同浸泡在血海之中。狂风不知何时停了,死寂得可怕,连虫鸣都彻底消失,只剩下村民们粗重压抑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祠堂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青壮死死围住,火把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在人们紧张的脸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望虹台西周同样人影幢幢,兵刃的寒光在火光中闪烁。李伯手持柴刀,站在祠堂大门正前方,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村外山林的方向。

李昭被安置在祠堂最深处,紧靠着供奉玉簪的神龛。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砖地上。祠堂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火光和紧张气氛,只有神龛前两盏长明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芒,映照着玉簪温润的轮廓。他将爷爷交给他的、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他不再去看大门,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恐惧和勇气,都倾注在那根玉簪之上。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一遍又一遍:

“云娘姑姑……帮帮我们……”

“光……亮起来……”

“护着爷爷……护着村子……”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沙沙沙——沙沙沙——”

如同海潮般的密集声响,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响起!这声音不再是试探性的轻微响动,而是如同亿万只毒虫同时爬行,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牙齿发酸的恐怖音浪!瞬间打破了死寂!

“来了!!” 望虹台上,一个眼尖的守卫发出凄厉的破音嘶吼!

只见村落的边缘,围墙的阴影下,排水沟中,甚至枯井的井口……无数双闪烁着瘆人红光的眼睛骤然亮起!紧接着,如同黑色的潮水决堤,数不清的、油亮漆黑、体型硕大的阴煞鼠,如同失控的洪流,从每一个缝隙、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涌了出来!它们无视了严阵以待的人群,无视了燃烧的火把,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目标极其明确——祠堂!望虹台!

“点火!放滚木!挡住它们!” 李伯的咆哮声如同炸雷!

祠堂周围早己准备好的火油沟瞬间被点燃!轰!数道熊熊燃烧的火墙猛地腾起,带着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黑烟!同时,望虹台西周预先堆放的、布满尖锐木刺的巨大滚木被汉子们合力推下石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鼠群最密集的方向碾压而去!

“吱吱吱——!”

凄厉的鼠啸声瞬间响彻夜空!冲在最前面的阴煞鼠被火墙吞噬,发出焦臭的糊味和刺耳的尖叫;被滚木碾过的鼠群更是化作一片污秽的肉泥!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更多的阴煞鼠如同无穷无尽,踩着同类的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它们似乎完全不怕火焰,只是被烧得吱哇乱叫,速度稍减,却依旧疯狂地试图穿越火墙!更有一些异常灵活的巨鼠,竟沿着墙壁、屋檐飞速攀爬,试图越过人群的头顶!

“杀!!” 守卫的汉子们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了上去!锄头砸下,铁叉刺出,木棍横扫!人与鼠瞬间绞杀在一起!怒吼声、惨叫声、鼠类的尖啸声、兵刃入肉的闷响……汇成一曲血腥残酷的地狱交响!

祠堂内,李昭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恐怖的鼠啸刺激得浑身发抖。他能听到沉重的撞击声不断砸在厚重的祠堂木门上,那是疯狂的老鼠在用身体撞击!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神龛上的玉簪,在长明灯的微弱光线下,依旧温润,却没有任何光芒亮起。血月未至,阴煞己极盛,它的力量被压制到了极限!

“光……亮起来啊……” 李昭死死咬着嘴唇,鲜血的咸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祈求,都疯狂地灌注向那根沉寂的玉簪。小小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阴寒,猛地穿透了祠堂厚重的墙壁!

祠堂大门上方,坚固的瓦顶,竟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粘稠如墨、翻滚着无数痛苦扭曲面孔的黑红色血雾,如同瀑布般从豁口中倾泻而下!血雾之中,一只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缠绕着浓稠黑气的巨大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神龛上的玉簪——以及蜷缩在神龛旁的李昭——狠狠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