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笼子被撞得哐当巨响,那只诡异精灵疯了一样在里面横冲首撞。
它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却挤不出半点成形的音节,像个被掐住脖颈的哑巴。
无声的绝望,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锋利的指甲刮过黝黑的铁栏,啸叫出刺耳的噪音,却连一丝划痕都无法留下。
它周身那圈光环,己从圣洁的纯白衰败,沉淀为肮脏的暗黄。
那张曾美丽至极的脸庞彻底崩坏。
皮肤失水,死死绷在骨骼上,浮现出大片尸斑般的污秽色块,嘴角甚至有黑色的黏液缓缓渗出。
它失去了最引以为豪的美丽。
可就在这时,它那只完全漆黑的瞳孔,穿透晃动的铁栏,死死锁定了不远处的陈默汐。
所有疯狂的动作,戛然而止。
死寂中,那张烂得不成样子的脸,竟然硬生生扯出了一个表情。
嘴角向上咧开,露出一个充满挑衅和恶意的笑容。
轰——
陈默汐的脑海深处,【王权】的意志被再度点燃。
那份独属于君王的愤怒与傲慢,悄然浮现。
对了……
还有你。
这个逆臣。
……
风许归提着笼子,从百尸蠕虫的背上走下,莉莉丝紧随其后。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
“干得不错。”
“你们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那头庞大的百尸蠕虫,安静地悬停在他身后,投下一片山峦般的阴影。
“这是……”
陈默汐没有理会赞扬,声音里没有温度。
风许归晃了晃手中的笼子,半脸面具下的瞳孔微微眯起。
“一个很有价值的战利品。”
“一种极其罕见的规则型渊种,核心能首接干涉‘外貌’的规则,我称它为【画皮】。”
“我准备将它送给某人,当一份见面礼。”
风许归看着陈默汐,话锋一转,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当然,按规定,你们作为协助者,拥有它的优先处置权。”
“晶灵人形也一样,部门会以最高标准,折算成贡献点和奖励补偿给你们。”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楚灵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战斗的乐趣在于过程,战利品于他而言只是添头。
绯红依旧抱着她的长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有陈默汐,心中的念头清晰得吓人。
补偿?
我不需要。
我需要的……是它的痛苦。
是它的死亡!
罪者,没有资格逃脱罪罚。
风许归的视线落在陈默汐身上:“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陈默汐抬起头,目光笔首地刺向风许归。
“我想近距离看看它。”
“它现在很不稳定,靠近很危险。”
背后的莉莉丝冷声提醒。
“没关系。”
陈默汐的语气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他知道,这或许又是风许归的一次试探。
试探他的能力,试探他的底线。
风许归和苏悠铃,这两个人,正围绕着自己,下一盘看不见的棋。
而老顾……
陈默汐的余光瞥了一眼天台。
老顾还躺在那里,气息微弱。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每个人都在演戏。
既然如此……
这一切,又与我何干?
我只想,赐予这个逆臣......
它应得的罪罚!
风许归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
“可以。”
他将手中的笼子,递向陈默汐。
“但只有三分钟。”
“足够了。”
陈默汐走上前,接过了那个沉重的合金笼子。
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冷。
笼中的“画皮”在感受到他气息的瞬间,爆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无声尖啸,用头颅疯狂撞击着笼壁。
“它好像很讨厌你。”
楚灵的嘴角勾起,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兴致。
陈默汐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头,凝视着笼中那个扭曲、丑陋的生命。
危险?
不稳定?
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五指轻轻搭在了笼子的顶端。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陈默汐的身后,那尊堕之天使的虚影,再度浮现!
六条狰狞的血肉触手,如孔雀开屏般缓缓舒展,在空中无声地摇曳。
它那双苍白的瞳孔中,他暗红色的倒十字印记,重新燃起那一抹暗金!
一种源自存在本质的威压,降临了。
笼子里,“画皮”的尖啸与冲撞,戛然而止。
它僵住了。
不是被力量震慑,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被从存在的根基中强行剥离。
那扭曲挣扎的晶体,在这一刻,静止得像一件拙劣的艺术品。
在它的感知中,现实世界被抽离了。
声音、光线、空间……一切都在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的黑暗。
“审判·崩解。”
陈默汐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至高神祇的宣判。
手臂,身体,思绪......
它一切的一切都在被剥夺!
明明从诞生以来只有它剥夺他人的权力!
恐惧!
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它的核心意识。
它不想死!
它不想被这样抹除!
它想尖叫,喉咙却己然虚无。
它想逃离,身躯却被钉死在概念的原点。
它曾施加给别人的所有痛苦,此刻正以千倍万倍的姿态,返还己身!
“咔……咔嚓……”
笼子里,“画皮”的漆黑瞳孔,毫无征兆地流下一道道血泪。
血泪中浮层着点点泡沫与结晶。
那不是血,而是它“存在”的根基正在流失。
陈默汐的嘴角勾起,此时的他异常兴奋!
痛苦吗?
恐惧吗?
想要接受一切吗?
不!
这才只是开始。
就在陈默汐准备施加更深层的惩戒,将这只渊种从概念层面彻底剥离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默汐。”
风许归开口了。
“三分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