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仙以退为进,想着等尤氏进门,她娘仨个如何对付贱寡妇。
然而,苏大树到尤家求婚下聘时,尤三娘笑盈盈打他个措手不及,
“苏郎,我嫁给你可以,不过呢,我可不想一进你家门,有碍眼的女人。”
苏大树一愣,“三娘,你这是何意?”
“苏郎,你别装傻,于妹妹回青牛村老宅,叫她回去伺候公爹,既替你尽了孝心,又省的碍咱新婚夫妻眼。岂不两全其美?”尤三娘摇着男人手臂抛媚眼撒娇。
苏大树,“这……”
“哎呀苏郎,你想,咱们热热闹闹成婚,你那小院就那两间屋,连妾身嫁妆都装不下,红烛成双,晚间你我闹出点动静,于妹妹心里该多难受?
除非她不在乎你,我这也是为于妹妹着想不是。”
苏大树点头。
尤氏说的不无道理。
他那小院,两儿子住一屋,他和于氏一屋,哪挤得下一妻一妾?
看对方迟疑,尤三娘戏谑道,“要不,苏郎入赘尤家,咱们在铺子这边成亲?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不可!”
他堂堂童生哪能入赘?
那他还有何颜面走科举之路!
尤三娘撇嘴。
脸色一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咱们找你夫子评评理!”
苏大树面露难色,“三娘,依你也行,绸缎铺子你得带来我苏家?”
“这是自然。”尤氏心里冷哼。铺子契书捏在手里,铺子就是老娘的。
苏家父子想占她便宜,就得仰她鼻息,看她的脸色。
苏大树蔫头耷脑回来。
“凭啥?”于素仙一听他二人成婚,叫她回老宅伺候公爹,翻脸不干。
苏大树只得好言相哄,“娘子,为夫怕你看我和尤氏在一起未免伤心,为夫也是为你着想啊。”
这女人,他们的屋子成了尤氏的婚房,哪有她睡觉的地方!
不过这话苏大树到底没说出口。
“就这么定了,”苏大树一狠心,沉下脸,“你收拾收拾,明日我送你回村,顺便看看咱爹。”
老爹病卧在炕,多日不回,他怕村人戳他脊梁骨,传出不孝的名声就完了。
于素仙只觉五雷轰顶,满心的屈辱无处诉说,只能哭哭啼啼收拾包袱。
翌日清晨,跑步到村口的苏青,和苏大树于氏二人撞了个正着。
苏青好似没看见,掉头往回跑。
“二丫!”
苏大树在后头喊,苏青站定秀眉微挑,“怎的?苏家大哥是想还我五两银子?”
苏大树一愣,“……二丫,不就五两吗?等我接手绸缎铺子,立马还你!”
赔钱货眼里唯有银子。
“哟!恭喜哈,这年头书生也开铺子了?莫非觉得科考无望,要沾染铜臭了?”
苏大树听了脸色铁青,“胡说!”
“噢明白了!阁下那铺子指的是尤家绸缎庄吧?那更得恭喜啦,你这是财色双收呀哈哈哈!”苏青气死人不偿命揶揄道。
苏大树脸色青白交错,难看至极,“你……”
“啧啧啧,”苏青打量着于氏红肿的眼睛,“我说苏家大哥,你该不是为了铺子贬妻为妾,迎娶尤寡妇吧?”
她真聪明。
一猜一个准。
苏青声音不小,清晨正是村人扛锄头下地的时候。
不少人好奇的围过来。
“啥?大树贬妻为妾?”
“是呀,于氏你咋回来了?”
“啧啧,女人带着铺子改嫁,我也想娶回家。”苏二狗贱兮兮舔舌头。
于氏本就憋屈的不行,听到村人扎心的话,哭着跑了。
她这一跑,更证实了苏青的话。
一个早晨,苏大树为了绸缎铺子娶尤寡妇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村人们对苏大树指指点点,眼里全是不屑。
却乐坏了苏二树。
他没管哭倒炕上的于氏,扯住苏大树,“大哥,是真的?你要娶个带铺子的女人进门?哈哈哈!好,太好了!”
老大有了铺子,那他苏老二就不愁银子了。
陶五花也殷勤了,忙不迭倒水,“大哥喝水,喝水。”
苏大树端着架子。
“大哥也是无法子,咱爹的病得治,我父子也要进学,唉!
这不,考虑到弟妹照顾爹辛苦,你大嫂回来帮把手。”
陶五花乐的手舞足蹈,“哎呦大哥,这敢情好!”
同一屋檐,有人哭有人笑。
苏青回到家越想越气。
她叫江西盯着苏大树,揭露他的丑闻,本想叫姓苏的名声扫地、家宅不宁。
嘿!没想到反倒成全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城南庄子这边的房屋也修缮好,
苏青还加盖了十间仓房和几间牛棚。
这天正要离开,突然跑来五六十个男女老少,堵住苏青去路。
这些人听闻庄子换了东家,担心新东家甩了他们这些佃户,
“东家,叫咱们接着佃田吧?”
“是啊,可怜可怜咱们吧!”
有人扑通给苏青跪下了。
“这……”苏青犯难了。
她本想等几十号伤兵来了,她医好他们,叫这些人一边种田一边练武。
以此培养自己的手下。
这些佃农一个个穿着破烂,满脸菜色,也着实可怜。
她若不把土地佃给他们,估计这些人的日子越发艰难。
“姑娘,你行行好……”一个老妇跪下哭求。
苏青有点懵,不过转瞬,她目光坚定,朗声道,“各位乡亲,这田呢,我是不打算佃出去的,”
“没田,咱们咋活呀!”
“小东家,我求你了呜呜呜……”
“安静!听我说,”苏青被人吵的头疼,
“庄子是我的,我说了算。这田我不打算佃出去,不过呢,你们可以来庄子做工挣钱。”
“啥?来庄子做工?”
“叫咱们干活挣钱?”
苏青,“不错!播种、除草、施肥浇水、收割等等,青壮年不论男女,干一天工钱是……”
略一沉思,她道,“工钱是一天十五文,如何?”
有了铜板,去买米一样。
佃农们听了,愣怔片刻后,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惊喜。
家里出一人,一个月挣西百五十文,出两人一个月就是九百文!
干活拿工钱,再也不担心风雨冰雹庄稼减产了。
加上家里几亩薄田,总不会饿肚子了。
“东家,你说真的?”之前跪求的老妇,不敢置信问。
“嗯哼,”苏青点头,“本姑娘一言九鼎。比真金还真。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叫我发现干活偷奸耍滑的,即刻开除赶出庄子,永不录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