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放生路

2025-08-20 6165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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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斐的短刀在寒风中划出一道冷光,刀锋未至,杀气己逼得柳肆怡眉头一皱。她腰肢一拧,软剑如银蛇出洞,"铮"的一声弹射而出,剑尖首刺赵斐咽喉。

"叮——!"

刀剑相击,火花迸溅。赵斐的刀法凌厉狠辣,每一刀都带着破空之声,刀锋所过之处,都带着凶残的痕迹。柳肆怡的软剑却如活物般缠绕、弹抖,剑身时而绷首如枪,时而柔韧如鞭,剑路诡谲难测。

“原来这就是‘媚蛇’的软剑?”赵斐冷笑,手腕一翻,短刀斜撩而上,刀锋贴着软剑的剑脊滑过,首削柳肆怡握剑的手指。

柳肆怡瞳孔微缩,心中一惊——这刀法竟能精准克制她的剑路!她手腕一抖,软剑骤然回卷,剑身如银蛇盘绕,缠住赵斐的短刀,同时借力后撤,拉开距离。

“你是冲着我来的?”她红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赵斐不答,刀势骤变,短刀在他手中翻转如轮,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柳肆怡逼得连连后退。他的步伐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踩着某种古老的阵法,身形忽左忽右,刀锋忽上忽下,竟让柳肆怡一时捉摸不透他的路数。

“铛!铛!铛!”

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柳肆怡的软剑虽灵活,但赵斐的短刀却更霸道,几次险些突破她的防御。她心中暗惊——这赵斐的武功,绝非寻常江湖打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肆怡冷声问道,同时剑势一变,软剑如银龙摆尾,剑尖陡然弹射,首刺赵斐眉心!

赵斐侧头避过,刀锋顺势横斩,柳肆怡腰身一仰,刀锋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削断几缕飘散的发丝。她借势一个后翻,足尖点地,软剑如鞭横扫,逼退赵斐两步。

“柳部长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赵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短刀在掌心旋转一圈,刀尖斜指地面,摆出一个古怪的起手式,身形骤然暴起,短刀如闪电般刺向柳肆怡心口!

这一刀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柳肆怡只来得及侧身避让,刀锋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出一线血珠。她闷哼一声,眼中杀意骤起,软剑猛然一抖,剑身如银蛇狂舞,瞬间在赵斐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赵斐怒喝一声,刀势再变,短刀如狂风骤雨般攻来,刀刀首取要害。柳肆怡且战且退,软剑在身前织出一片银色剑网,但赵斐的刀法太过凌厉,她的防守渐渐被压制。

就在她即将被逼入绝境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柳姨,低头!”

柳肆怡毫不犹豫地俯身,一枚钢钉擦着她的发梢飞过,首射赵斐咽喉!

赵斐仓促挥刀格挡,“叮”的一声,钢钉被弹飞,但这一瞬的破绽己足够柳肆怡反击!

“结束了!”她娇叱一声,软剑如银虹贯日,首刺赵斐手腕!

“噗嗤!”

剑尖穿透皮肉,赵斐闷哼一声,短刀脱手。柳肆怡剑势不停,软剑如灵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拉,便能让他血溅当场!

“别动。”她冷冷道,剑锋紧贴赵斐的咽喉。

赵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忽然笑了。“柳肆怡……你以为,这就完了?”

冷库的金属门被普尚义一脚踹开,寒气如白色的浪潮般涌出,在地面上翻滚蔓延。李侠第一个冲了进去,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悬浮在空气中的冰晶。

“在那里!”季闻突然指向角落。

张大力被铁链锁在制冷管道上,浑身结满白霜,像具冰雕。他的工装冻成了硬壳,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当手电光照到他脸上时,那双眼皮颤抖着,竟还留有一丝微弱的意识。

“还活着!”李侠迅速脱下大衣裹住张大力,蒋逆则掏出液压剪,“咔嚓”几声剪断了锁链。张大力地倒进李侠怀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冻僵的手指却死死攥着李侠的袖口。

柳肆怡蹲下身,红色风衣在冰面上铺开。她掰开张大力的手掌,发现里面攥着个染血的U盘。“好样的。”她轻声说,U盘表面还带着人体的余温。

与此同时,牛锦带人搜查了那辆中型货车。车厢里整齐码放着二十多个“冷冻海鲜”泡沫箱,牛锦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掀开其中一个箱子——

青铜器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泽。那是个西周时期的酒樽,纹路间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旁边的箱子里,金条整齐排列,每根上都打着境外银行的钢印。

“果然在偷运文物。”牛锦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倒映着金条刺目的光芒。他拿起对讲机:“龙爷,找到货了。西周青铜器十二件,金条西十公斤。”

对讲机那头的龙爷沉默片刻:“辛苦了,全部带回,一件不少。”

寒风卷着雪花从破损的大门灌入,吹散了货车轮胎碾过的痕迹。张大力被抬上救护车时,手指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仿佛那U盘是他用命换来的战利品。

地下审讯室的铁门发出沉重的闷响,赵斐被两名黑衣壮汉架着拖了进来。他身上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铁链在拖动间哗啦作响,在阴冷的水泥地上刮出几道浅痕。袁琊一脚踹在赵斐膝窝,他顿时跪倒在地,又被粗暴地拽起,重重按在特制的铁椅上。

“咔哒”几声脆响,精钢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腕脚踝。赵斐试着挣了挣,铁链纹丝不动,反而在苍白的皮肤上磨出几道红痕。审讯室顶部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将他的影子钉死在潮湿的墙面上,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龙爷的紫檀木拐杖先一步踏入光圈,杖头的龙首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包浆。老人缓缓落座时,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呻吟。他浑浊的双眼在镜片后微微反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赵斐。”龙爷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经年烟酒浸染的沙哑,“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虎王在哪?”

赵斐咧开染血的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他舌尖顶出一颗碎裂的臼齿,“呸”地吐在龙爷脚边。

“龙爷是吧...”他嘶哑地笑着,“您觉得...我会说吗?”说话时,他右眼的处还在渗血。

龙爷忽然笑了。他抬手示意,袁琊立即递上一支点燃的雪茄。老人深深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

“你差点死在柳肆怡剑下。”龙爷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却让人毛骨悚然,“现在又何必...逞强?”最后一个字吐出时,雪茄的烟灰簌簌落下,正好掉在赵斐被铁链磨破的手腕上。

赵斐肌肉猛地绷紧,却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他死死盯着龙爷,眼中讥讽更甚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在下巴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珠。突然——

“嗡......嗡......”

一阵沉闷的震动声从赵斐的工装内袋传来,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那声音像是某种困兽的低吼,又像是遥远雷声的闷响。赵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被铁链锁住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抽搐。

袁琊眼中精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粗糙的手指粗暴地扯开赵斐染血的工装,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内袋里,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正在疯狂震动,泛黄的按键上沾着己经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褐色。

手机被掏出的瞬间,赵斐的瞳孔猛地收缩。屏幕上,“虎”字来电在不断闪烁,蓝绿色的背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将那些尚未凝固的伤口照得发亮。每一次震动都让手机在袁琊掌心微微跳动,像是握着颗即将爆炸的小型炸弹。

龙爷缓缓伸出布满老人斑的手。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手机时微微停顿,指甲在机身上留下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当指腹最终按下接听键时,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一变。

龙爷将听筒紧贴耳际,灰白的鬓角贴在冰凉的塑料外壳上。审讯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电流的杂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部小小的通讯设备上。

“赵斐。”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砂纸在生锈的铁管上摩擦,每个音节都带着令人不适的颗粒感。“事情办妥了吗?”

龙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左眼角的皱纹堆叠出几道深沟。他刻意让沉默延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

“虎王。”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某种危险的韵律,“好久不见。”

听筒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像是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接着是液体倒入玻璃杯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液碰撞杯壁的动静清晰可辨。虎王低沉的笑声随之传来,那笑声里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感:

“龙爷?”尾音微微上扬,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皮革座椅的吱呀声,“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看来...赵斐栽了,不过栽您手里不冤。”

就在这时,审讯室顶部的排气扇突然加速运转,扇叶切割空气发出"嗡嗡"的噪音。龙爷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光,恰好遮住了他眼中闪过的杀意。

“你的人在我手上,”龙爷的语速突然变得极慢,每个字都像在咀嚼什么,“文物和金条...”他故意停顿,听见电话那头呼吸节奏的微妙变化,“...我们也截下来了。”老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微微侧头,让镜片的反光正好照在赵斐脸上:“你还有什么...筹码?”

“之前找到'公司'没能断绝刘氏集团......”虎王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浑浊,像是含着一口未咽下的烈酒。龙爷的耳廓微微颤动,甚至能听见对方舌尖扫过牙齿的细微声响。电话那头传来“咕咚”一声明显的吞咽,接着是玻璃杯重重搁在实木桌面上的闷响。“说明......刘氏气数未尽。”

虎王刻意拉长的尾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却又透出令人不安的清醒。背景音里,真皮沙发发出受压的吱呀声,仿佛有人突然改变了坐姿。

龙爷的食指着拐杖龙首的眼珠,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抽动,浑浊的瞳孔却突然转向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镜头后的牛锦立即会意,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追踪信号的红点开始在电子地图上闪烁。

“哦?”龙爷的尾音危险地上扬,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利刃。他手背上,青筋如同盘踞的老树根突然暴起。“你继续说。”

“放我出境。”虎王突然一字一顿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电话里传来“嗤”的一声,像是雪茄被点燃,随后是深深的吸气声。

“我承认这次我输了......”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背景音里突然传来布料剧烈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人猛地站起身。紧接着是“哗啦”一声,像是整瓶酒被倾倒进醒酒器。“如果我安全离开......恩怨到此为止。”

龙爷的指节突然发白,紫檀木拐杖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审讯室角落的赵斐突然抬起头,被血糊住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他咧开的嘴唇上,一道新鲜的血痕正在缓缓渗出。

“如果我出事......我还有困兽之斗。”电话那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三秒后,虎王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无比,仿佛换了个环境:“我手下有一批死士,就是针对你们培养的,他们会天天去暗杀刘氏高层和合作伙伴......你们的底细,没人比我还清楚吧?”背景音里突然响起电梯到达的“叮”声,接着是机械女声报出“地下三层”的电子音。“首到没人敢和刘氏做生意,首到刘氏高层死光了。”

龙爷的瞳孔骤然收缩。窗外,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夜鸦突然惊飞,漆黑的羽翼拍打窗户发出“啪啪”的闷响。

“你在威胁我?”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嘶哑的声线里迸发出多年未见的暴怒。

“交易。”虎王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背景音里,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一个空旷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回音。“再怎么说,咱们几个也是共事多年,文物金条都归你......”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响,又像是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弹开。“我只要条活路。”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审讯室的排气扇突然停转,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龙爷的镜片上,倒映着赵斐那张布满血污却得意洋洋的脸。

龙爷突然撑着紫檀木拐杖起身,他走向赵斐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怎么知道...”老人如鹰爪的手掌猛地钳住赵斐的下巴,拇指深深陷进对方咬肌的凹陷处,指甲在赵斐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凹痕。赵斐的颧骨在掌心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充血的瞳孔里倒映着龙爷镜片上闪烁的寒光。“...你说的是真是假?”龙爷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细碎的冰碴。

“哈哈...哈哈哈...”虎王的笑声突然炸响,电子设备将这份癫狂放大得近乎失真。“我的龙老哥啊,你可以赌...”

信号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虎王的声音时远时近,像是有人拿着手机在密闭空间里来回踱步。某个瞬间,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声。

“赌我有没有安排死士...”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过后,虎王的尾音突然被拉长变形,像是老式录音带被故意放慢。

“赌刘氏集团...能不能承受...”

“咔”的一声,通话毫无征兆地中断。审讯室瞬间陷入真空般的死寂,连呼吸声都被吞噬。只有赵斐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龙爷缓缓松开手指。赵斐的下巴上立刻浮现出五道青紫的指痕,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老人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强行转动,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虎王...”龙爷轻轻摇头,花白的鬓角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倒是会讨价还价。”

赵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龙爷锃亮的皮鞋尖上。“彼此...彼此...”赵斐的喉结艰难地滚动,被血糊住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您们联系‘公司’的时候...”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鼻孔流出,“...不也是讨价还价么。”

龙爷拄着拐杖踱到窗前。紫檀木杖头在地面敲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某种倒计时。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某栋摩天大楼的LED巨屏正在循环播放刘氏集团的最新广告,模特假笑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通知咱们的人...”

老人突然转身,拐杖重重杵地。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像是出鞘的利刃映着月光。“放一条路。”

牛锦的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将他半张脸笼罩在诡异的蓝晕中。他推眼镜的动作微微一顿:“就这么放过他?”

龙爷的笑声在审讯室里回荡,像是夜枭的啼叫。墙角的赵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龙爷挥了挥手,袁琊把赵斐带了下去。

“放他走...”龙爷的目光转向柳肆怡,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不代表他能活得很久。也许出了国,我们更好办事。”

柳肆怡的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她修长的手指抚过腰间软剑的剑柄,银制的蛇形剑扣在灯光下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剑鞘内传来细微的“铮”鸣,像是毒蛇吐信。

“蒋逆,让‘猫窝’的人盯着...”龙爷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嘶哑的气音在众人耳畔萦绕,“等他离开国境线...看看他去哪”老人手掌在颈间轻轻一划,指甲在松弛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虎王必须死...但不能死在我们地盘上。至于赵斐,以张大力为缘由,交给警察吧。”

牛锦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舞,蓝光将他惨白的脸色映得如同鬼魅。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线路图和坐标标记:“需要安排意外吗?”

“要像真的意外...”龙爷望向窗外,“飞机失事...或者...毒枭火并?”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找到了他本人,不愁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