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绣花楼出来时,王胖子的裤脚还缠着三根绣花针。他蹲在路边拔针,嘴里骂骂咧咧:“这中式恐怖就不能换点花样?又是针又是线的,胖爷我现在看见针眼都发怵。”
林惊鸿正用桃木剑挑开缠在棺材板上的红线,听见这话突然皱眉 —— 红线断裂的瞬间,他看见胖子的影子里浮出个皮影轮廓,西肢用细铁丝牵引着,关节处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系统提示:检测到「皮影替身咒」残留,现实投影融合度 78%,建议远离光源密集区域】
凌薇的笔记本屏幕上,新副本的坐标正在闪烁红光,标注着 “老城区皮影戏班”。屏幕右下角弹出条实时新闻:“本市百年戏班‘永庆班’今日复工,首场演出《封神榜》,市民反映戏班道具人偶神态诡异...”
“又是现实里的地方。” 苏倩倩摸着嫁衣夹层里的实验编号,指尖在 “074” 三个数字上反复,“周明远好像在按戏曲里的桥段布置诅咒 —— 绣花楼对应《绣襦记》,这皮影戏班说不定要演《狸猫换太子》。”
王胖子突然打了个寒颤:“可别是换太子,胖爷我这体型当替身都塞不进皮影里。” 他这话刚说完,路边的路灯突然闪烁,地上的影子全都扭曲成皮影的模样,西肢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像是被人用铁丝操控着。
【遭遇「影缚怨魂」(中式怨魂等级:A),由民国皮影戏班成员与实验体残魂融合而成,技能「提线替身」:可通过影子操控目标肢体】
林惊鸿拽着胖子躲开突然缠上来的影子,桃木剑劈向路灯杆,朱砂纹路亮起的瞬间,无数张皮影从灯影里飘落,每张皮影上都贴着泛黄的照片 —— 有穿戏服的旦角,有拉二胡的琴师,最边缘那张竟是穿白大褂的周明远,手里举着个皮影人偶,人偶脸上贴着 “073” 的编号。
“这些皮影是用实验体的皮做的。” 凌薇用镊子夹起张皮影,对着光看,能看见皮下细密的针孔,“纹路和绣花楼的嫁衣针法一模一样,都是‘锁魂绣’的变种。”
永庆班的戏楼藏在条窄巷深处,门楣上的匾额漆皮剥落,露出底下 “731 部队驻华北特供” 的模糊字样。门口堆着十几个破损的皮影人偶,其中一个断了胳膊的武生皮影,手里竟攥着半块日军军牌,牌面刻着 “实验体皮影化记录第 37 号”。
“胖爷就说这戏班不对劲。” 王胖子用棺材板抵住吱呀作响的木门,门缝里飘出股驴皮混着福尔马林的怪味,“小时候在乡下看皮影戏,老艺人说人偶眼睛不能用黑狗血点睛,不然会招邪 —— 你看这窗台上的人偶,眼珠子亮得跟灯泡似的。”
戏楼大堂空无一人,三十排座椅整齐地对着戏台,椅背上都贴着泛黄的戏票,日期全是民国三十一年三月七日 —— 正是母亲被抓进实验室的那天。戏台中央的幕布上,用朱砂画着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位置各嵌着盏油灯,灯芯竟是用人发搓成的。
“这是‘替身咒’的阵眼。” 苏倩倩突然指向幕布两侧的立柱,上面缠着圈圈细铁丝,铁丝尽头连着后台,“周明远在模仿皮影戏的‘提线术’,只是把铁丝换成了实验体的神经束...”
她的话没说完,后台突然传来锣鼓声,紧接着是嘶哑的唱腔:“说什么天命所归,到头来皆是傀儡 ——”
林惊鸿的七块密令同时发烫,秦判官密令浮现出段文字:“民国三十一年,永庆班十二名艺人被强征改造,用神经接驳术制成‘活体皮影’,专供日军观赏。”
王胖子突然指着戏台左侧的皮影架,架子上摆着个旦角人偶,眉眼竟与苏倩倩有七分相似。更诡异的是,那人偶的手指正在微微动弹,像是在模仿苏倩倩捻衣角的动作。
【触发「镜像皮影」现象,目标:苏倩倩,若人偶完成三次模仿,将夺取目标三魂之一】
“胖爷砸了这破玩意儿!” 王胖子举起棺材板就要冲上去,却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 他的影子突然站起来,变成个胖嘟嘟的皮影人,举着块迷你棺材板,动作和他一模一样。
“别乱动!” 林惊鸿拽住他,桃木剑指向戏台的横梁,“这些影子能复制动作,你越挣扎,皮影缠得越紧。” 他激活吴判官密令的 “镇魂笛音”,竹笛声响彻戏楼时,所有皮影和影子都停下动作,在地面拼成半张实验图纸。
图纸上画着个诡异的装置:玻璃罐里泡着人脑,通过电线连接着皮影人偶的头部,标注着 “意识传导率 78%”。凌薇放大图纸角落的签名,发现是周明远的笔迹,旁边还有行小字:“074 号适配度最佳,可作为皮影母本”。
“母本?” 苏倩倩突然按住太阳穴,073 号的意识碎片在眉心剧烈跳动,涌入段模糊的记忆:穿白大褂的人拿着她的照片,在皮影上画下眼睛的位置,嘴里念叨着 “这双眼睛最适合做活体镜头”。
后台的锣鼓声突然急促起来,伴随着皮影碰撞的脆响。林惊鸿示意众人贴墙根移动,戏台侧面的幕布后,露出双穿着皂靴的脚 —— 脚脖子上缠着铁丝,每走一步都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关节错位的木偶。
【遭遇「活体皮影」(中式怨魂等级:A+),民国戏班班主改造体,技能「人皮拓印」:可剥取目标皮肤制作新皮影】
班主的脸被张皮影面具遮住,面具上画着老生的脸谱,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底下森白的牙齿。他手里举着把锋利的刻刀,刀尖挑着张新鲜的人皮,正在往皮影架上的人偶身上贴 —— 那人皮的左胸口,有颗朱砂痣,和凌薇锁骨处的一模一样。
“凌薇小心!” 林惊鸿将她拽到身后,桃木剑劈向班主的手腕。刻刀落地的瞬间,班主突然扯开面具,露出张被针线缝满的脸,每个针孔里都嵌着细小的皮影碎片,“你们... 破坏了周教授的好戏...”
他的喉咙里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胸腔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 —— 竟是用日军罐头改造的发条装置,上面刻着 “731 部队特供” 的字样。
王胖子趁机用棺材板拍向班主的后背,木板上的符咒与对方身上的铁丝碰撞,爆出片金光:“胖爷让你装神弄鬼!这下发条该松了吧?”
没想到班主的动作反而更快,铁丝突然从指尖射出,缠住胖子的脚踝。林惊鸿看见胖子的影子在地面快速收缩,皮影架上的胖人偶突然眨了眨眼,嘴角还沾着虚拟的油渍 —— 正是胖子刚才擦嘴时留下的动作。
【玩家王铁柱触发「影身分离」,若影子完全被皮影吸收,将变成无意识的傀儡】
“鸿子快想办法!胖爷的胳膊不听使唤了!” 王胖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正举着棺材板往头上砸,幸亏凌薇及时用笔记本砸中他的手背,才勉强停下动作。
苏倩倩突然冲向戏台中央的太极图,嫁衣上的樱花图案与油灯的火光产生共鸣:“毁掉阵眼!这些皮影是靠阴阳鱼的气场活动的!” 她抓起油灯里的人发灯芯,狠狠按在阴鱼的眼睛位置。
“不要!” 班主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突然膨胀,无数张皮影从他体内飞出,在空中组成日军军旗的图案。林惊鸿认出其中几张皮影上的实验编号:“067”“069”“071”,都是父亲手记里记载过的实验体。
七块密令同时升空,在戏台上方组成北斗七星阵。林惊鸿激活 “七判归元” 技能,金光扫过之处,皮影纷纷化作飞灰,唯有张武生皮影落在苏倩倩脚边,胸口贴着块微型胶片,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获得「实验记录胶片」,内容:民国三十一年永庆班艺人改造过程】
班主的发条装置 “咔哒” 一声停转,身体成堆废铁,铁丝里渗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 “731” 的形状。王胖子的影子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轮廓边缘还残留着锯齿状的皮影纹路。
“胖爷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皮影戏了。” 他摸着后脑勺的包,突然指着戏台的暗格,“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暗格是凌薇用撬棍撬开的,里面堆着十几个铁皮盒子,每个盒子上都贴着戏班成员的名字。打开最上面的盒子,里面没有皮影,而是个老式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戏台,磁带里还在转动,播放着现实中的画面:永庆班的演员正在化妆,他们的脸在镜子里变成了实验体的模样,脖子上都挂着编号牌。
“这摄像机能拍两界夹缝的景象。” 凌薇快速倒带,画面突然切到周明远的脸,他正对着镜头调试皮影,“074 号的眼睛是最好的镜头,等皮影母本完成,就能把实验体的意识永久封存在胶片里...”
磁带突然卡住,画面定格在周明远身后的布告栏上,贴着张演出排期表,用红笔圈着 “三月七日《目连救母》”,旁边写着行小字:“义庄道具间取第七个木偶”。
“下一站是义庄。” 林惊鸿收起实验胶片,发现苏倩倩还在盯着脚边的武生皮影,“怎么了?”
苏倩倩的指尖在皮影的关节处轻轻,突然抬头:“这皮影的铁丝缠绕方式,和我祖父日记里画的‘神经接驳术’一模一样。他说当年被迫给日军当医工,就是用这种手法连接实验体的神经...”
她的话音未落,戏楼外突然传来鞭炮声。林惊鸿冲到门口,看见现实中的永庆班正在谢幕,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可在他眼里,台上的演员全是没有脸的皮影,台下的观众则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实验体编号。
【系统提示:现实投影融合度 80%,部分普通人开始产生集体幻觉】
王胖子突然指着街角的早点摊,张大爷的影子又开始不对劲 —— 这次变成了个提线木偶,正在用菜刀剁自己的影子。旁边的修鞋摊李师傅则举着锥子,往自己的影子上钉鞋钉,嘴里还哼着《封神榜》的唱段。
“得赶紧去义庄。” 林惊鸿握紧桃木剑,七块密令在掌心烫得惊人,“周明远在用戏曲诅咒同步现实中的实验体标记,再拖下去,张大爷他们会真的变成傀儡。”
苏倩倩突然将武生皮影揣进怀里:“这皮影能感应其他实验体的位置。” 她指着皮影的左手,那里正指向义庄的方向,“祖父说过,被改造的艺人都能通过神经接驳术互相感应,就像提线木偶的铁丝...”
离开戏楼时,王胖子突然回头,看见戏台中央的太极图正在自动修复,阴阳鱼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灯芯。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灯芯的火光里浮出个胖人偶,正举着迷你棺材板,对着他鞠躬道别。
“胖爷跟你说再见!再也不见!” 他对着戏台比划了个鬼脸,转身时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
凌薇的笔记本屏幕上,义庄的三维模型正在展开,像个巨大的木偶盒子。屏幕弹出条新的新闻推送:“老城区义庄发现民国时期木偶,文物局鉴定为永庆班遗失道具,木偶腹腔内藏有人骨碎片...”
林惊鸿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穿白大褂的李医生发来的短信,只有张照片:义庄后院的老槐树上挂着七个木偶,每个木偶的胸口都贴着实验编号,最下面那个空着的挂钩上,用红漆写着 “074”。
“他在等我们。” 林惊鸿抬头望向义庄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橙红色,像是戏台的幕布被染了血。他摸出那枚母亲的订婚戒指,戒指内侧的 “073” 与苏倩倩嫁衣上的 “074” 在月光下同时发亮,像两盏微弱的灯,照亮着布满荆棘的前路。
王胖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棺材板上的反光:“鸿子你看,胖爷的影子终于正常了 —— 就是这轮廓怎么看着比实际胖三圈?难道是这破板的滤镜没关?”
阴阳猫突然从林惊鸿怀里跳出来,叼着块从戏班带出来的皮影碎片,朝着义庄的方向狂奔。碎片在猫嘴里晃悠着,映出的影子却不是猫形,而是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手里举着摄像机,镜头对准了现实中正在靠近义庄的居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