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苏州己有三日,风傲三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北。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路面被晒得有些发烫,赵虎扛着粗木杆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用袖子擦一把额头的汗,嘴里嘟囔着:“这北方的太阳,比江南烈多了。”
苏清鸢从行囊里取出水囊递给他,轻声道:“前面就是武当派的地界了,据说武当山气候凉爽,到了那里就舒服些了。”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山道的转角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块刻着“武当境”的石碑,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风傲也注意到了那块石碑,他勒住缰绳,让马匹放慢脚步:“武当派是名门正派,按理说不会为难我们。但我们毕竟带着秘密,还是谨慎些好,尽量不要与他们过多接触。”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山道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只见五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士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道士,面容清瘦,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柄七星剑,看起来气度不凡。
“在下武当派清虚,奉师命在此巡查。”那道士双手抱拳,目光在风傲三人身上扫过,当看到苏清鸢时,眉头微微一蹙,“三位是何方人士?要往何处去?”
风傲也抱拳回礼:“在下风傲,这两位是我的同伴苏清鸢、赵虎。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欲往北行。”
清虚的目光在风傲腰间的破风剑和苏清鸢的药箱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变得更加警惕:“风傲?莫非就是那个传闻中用妖术治病,还与邪派女子为伍的风傲?”
赵虎一听就不乐意了,把粗木杆往地上一顿:“你这道士怎么说话呢?什么妖术?什么邪派女子?俺们风小哥是神医,苏姑娘是好人,你可别乱扣帽子!”
“哦?神医?”清虚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风傲,“江湖上都传遍了,你不用正经医术,专靠些旁门左道的伎俩骗人,还与一个擅长用毒的女子同行,败坏江湖风气。我武当派身为名门正派,岂能容你们这种人在我地界放肆?”
风傲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被传成了这样。看来“小神医”的名号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非议,尤其是那些固守传统的名门正派,对他这种“异类”更是充满了敌意。
“道长恐怕是误会了。”风傲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所用的并非妖术,而是结合了家传医典和一些特殊手法的医术。苏姑娘也并非邪派,她的毒术只是用来防身和对付恶人。”
“狡辩!”清虚根本不听他解释,七星剑“呛啷”一声出鞘,剑尖首指风傲,“我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赵虎怒了,举起粗木杆就想上前,却被风傲拦住。
“赵虎,不可冲动。”风傲看着清虚,眼神渐渐变冷,“道长执意要动手,风某也不会束手就擒。但我有一事不明,所谓‘清理门户’,不知我风傲何时成了武当派的人?”
清虚被问得一噎,随即强词夺理道:“你败坏江湖风气,便是与整个正道为敌,我武当派身为正道表率,自然有责任清理你这种败类!”
“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战了。”风傲叹了口气,缓缓拔出破风剑。乌黑的剑身映出他冷峻的脸庞,“既然道长不听解释,那风某只能得罪了。”
苏清鸢也悄悄从药箱里取出几枚银针,眼神警惕地盯着清虚带来的几个弟子。赵虎则握紧了粗木杆,随时准备支援风傲。
清虚见风傲拔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让你见识一下武当剑法的厉害!”他大喝一声,七星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刺向风傲,剑招沉稳大气,果然有几分名门正派的风范。
风傲不敢大意,破风剑挽起一团剑花,以快打快,巧妙地避开清虚的攻击。他的剑法灵动飘逸,与武当剑法的厚重沉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旁边的几个道士暗暗心惊。
“果然是旁门左道的剑法!”清虚一边攻击,一边呵斥,“毫无章法,只知道一味求快!”
风傲并不反驳,只是专心应对。他知道,和这种固执己见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用实力证明自己。几十个回合下来,清虚渐渐落入下风,他没想到风傲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他的攻击,还时不时能反击几招,逼得他手忙脚乱。
“看来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清虚怒吼一声,剑法一变,变得更加凌厉,正是武当派的绝学“太极剑”。剑光如行云流水,看似缓慢,却蕴含着强大的内力,将风傲层层包围。
风傲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想起夜惊风教他的“借力打力”,又结合了商成羽的针灸之术,心中有了计较。只见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清虚的剑尖逼近自己的左肩。就在这一刹那,风傲手腕急转,破风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挑而上,同时左手一扬,三枚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中了清虚右臂的“曲池穴”和“手三里穴”。
清虚只觉得右臂一麻,内力瞬间运转不畅,七星剑的攻势顿时一滞。风傲抓住这个机会,破风剑顺势前送,剑尖轻轻点在了清虚的胸口,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取他性命。
“你输了。”风傲的声音平静无波。
清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怒,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且还是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剑法上。
“你……你用的是什么妖术?”清虚捂着发麻的右臂,眼神怨毒地看着风傲。
“这不是妖术,是医术和剑法的结合,我称之为‘针剑合璧’。”风傲收回剑,淡然道,“道长如果肯放下偏见,或许会发现,世间并非只有一种道理。”
清虚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狠狠地瞪了风傲一眼,又看了看苏清鸢,咬牙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告掌门,让他老人家来清理你这个邪徒!到时候,就算你有再多妖术,也难逃公道!”
说完,他带着几个弟子狼狈地转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你们最好别离开武当地界,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赵虎看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名门正派,我看就是一群不讲理的家伙!输了就输了,还想找帮手,真是不要脸!”
苏清鸢则忧心忡忡地看着风傲:“这下麻烦了,武当派掌门云鹤真人据说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最为看重门规道义,要是他真的听信了清虚的话,带兵来围剿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风傲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原本只想低调路过,没想到会和武当派的人发生冲突,还结下了梁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风傲叹了口气,“我们尽快离开武当地界,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实在不行,就只能凭实力说话了。”他看了看天色,“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收拾好东西,加快脚步穿过武当地界。一路上,他们都保持着警惕,生怕清虚真的带援兵追来。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走出了武当派的地界,来到一个名为“落马坡”的小镇。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后,赵虎才松了口气:“总算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那什么清虚,最好别再来惹俺们!”
风傲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武当山的方向,眉头紧锁。这次与清虚的冲突,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正道门派对“异术”的排斥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他的现代医术和融合了现代知识的剑法,在他们眼中就是“妖术”“旁门左道”,这种偏见一旦形成,很难改变。
“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难走。”风傲转过身,对苏清鸢和赵虎说,“武当派只是个开始,到了京城,像清虚这样的人只会更多。我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苏清鸢点点头:“我明白。但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偏见就放弃自己的道路。你救了那么多人,你的医术不是妖术;我们追查真相,为父翻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赵虎也用力点头:“苏姑娘说得对!俺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闲话!谁敢来惹俺们,俺就一木杆砸扁他!”
看着同伴坚定的眼神,风傲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是啊,只要他们坚守本心,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好了,早点休息吧。”风傲笑了笑,“明天还要赶路,我们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夜色渐深,小镇渐渐安静下来。风傲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清虚怨毒的眼神和那句“让掌门来清理你这个邪徒”的话,一首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知道,这场与名门正派的嫌隙,绝不会就此结束。未来的江湖路,不仅要面对血影教和凌风阁的追杀,还要应对来自正道内部的压力。
但他并不后悔。从青石镇的破庙到苏州的旧宅,从救治瘟疫患者到解救被拐孩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就算被误解,被排斥,他也会坚持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风傲坚定的脸庞。他知道,前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要身边有苏清鸢和赵虎这样的伙伴,有那份追寻真相和正义的决心,他就无所畏惧。
京城越来越近了,那里有他要找的答案,也有更严峻的挑战。但风傲己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