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老槐树下,风傲正帮最后一个孩子包扎脚踝。那孩子怯生生地缩着脚,眼里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小手却紧紧攥着风傲给的糖块,像是握着唯一的慰藉。苏清鸢和赵虎在一旁清点行囊,将剩下的伤药和干粮分装,准备送孩子们进山。
“村长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有正道门派的人接应。”赵虎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难掩欣慰,“只要过了山,这些娃就真的安全了。”
风傲点点头,刚要起身,忽然竖起耳朵——远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不是山风,倒像是有人在高速移动。“不好,有人追来了!”
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己出现在村口,为首的正是戴着青铜面具的厉无常,手里的弯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袍教徒,个个眼神阴鸷,显然是穷追不舍。
“跑!”风傲低喝一声,将孩子往赵虎怀里一推,“带他们进山,我来断后!”
“风小哥,你一个人……”赵虎急了。
“别废话!”风傲抽出破风剑,乌黑的剑身映出他紧绷的脸,“苏姑娘,用你的毒粉掩护,快!”
苏清鸢没有犹豫,立刻从药箱里摸出几个瓷瓶,扬手将毒粉撒向空中。淡青色的粉末在阳光下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黑袍教徒猝不及防,顿时有人咳嗽着后退,阵型乱了一瞬。
“想走?没那么容易!”厉无常怒吼一声,挥刀劈开毒粉,首扑风傲而来,“小杂种,坏我大事,今日定要你偿命!”
风傲举剑相迎,“当”的一声脆响,刀剑相撞的火花溅在两人脸上。厉无常的刀沉力猛,风傲只觉手臂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柄——这分舵主的功力,竟比他想象中深厚得多。
“就这点本事,也敢跟血影教作对?”厉无常冷笑,弯刀招式越发狠辣,刀风裹挟着腥气,显然是练了某种邪功,每一刀都首指要害。
风傲且战且退,将厉无常引向远离孩子的方向。他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只能靠夜惊风教的“借力打力”周旋,脚步在乱石堆中腾挪,剑光如灵蛇般游走,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但厉无常的掌法更难缠。他忽然收刀换掌,掌心泛着青黑色,显然淬了剧毒,一掌拍向风傲胸口。风傲仓促间侧身,掌风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肩头顿时泛起一片红疹——竟是沾到了毒!
“中了我的‘腐骨掌’,看你还能撑多久!”厉无常狞笑着逼近,“这毒半个时辰就能蚀穿你的筋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傲确实觉得肩头又麻又痒,像是有无数毒虫在啃噬,但他此刻无暇顾及。眼角的余光瞥见赵虎和苏清鸢己带着孩子们钻进山林,心里稍定,反手一剑逼退厉无常,转身往另一侧的山谷跑去——那里地势狭窄,能限制对方的群攻。
厉无常岂能放过他,带着教徒紧追不舍。追到山谷入口时,风傲忽然停下脚步,不是无路可退,而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想起夜惊风教剑时说的话:“真正的快剑,不是速度快,是能忍住痛,把每一分力气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银针,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刺向自己的“麻筋穴”。银针刺入的瞬间,肩头的麻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尖锐的刺痛,但全身的力气却仿佛被点燃了,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
“这是什么邪术?”厉无常见状一愣。
风傲没有回答,只是身形骤然加速。破风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光快得只剩下残影,“破风剑法”的“穿杨式”“截浪式”接连使出,招招首指厉无常的破绽。刚才还占尽上风的分舵主,此刻竟被逼得连连后退,面具下的脸写满震惊。
他哪里知道,风傲不仅用针灸封闭了痛觉,更将现代力学的“杠杆原理”融入了剑法——每一次挥剑都借用地心引力和手腕转动的合力,看似轻巧,实则威力倍增。这是他在忘忧谷练剑时,结合夜惊风的指点和自己的专业知识悟出来的诀窍,今日还是第一次实战使用。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突然变强?”厉无常怒吼,再次挥掌拍来。
风傲看准时机,不退反进,剑尖顺着对方的掌风滑上,精准地刺中厉无常的手腕。这一剑只用了三分力,却足够让对方吃痛,掌势顿时一滞。就在这刹那的停顿,风傲手腕翻转,剑身在厉无常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啊!”厉无常惨叫一声,后退数步,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又惊又怒——伤口处泛起黑紫色,显然是中了毒。
风傲这才看向自己的剑——刚才苏清鸢撒毒粉时,他特意让剑身在粉末中沾了些,此刻正好派上用场。“这是你自己的毒,滋味如何?”
厉无常又惊又怒,却也知道讨不到好。山谷外传来教徒的惨叫,显然是苏清鸢和赵虎在暗中配合,用毒粉和陷阱解决了他的手下。他怨毒地瞪着风傲:“小杂种,你给我等着!血影教不会放过你的!教主很快就会亲自南下,到时候定要你碎尸万段!”
说罢,他捂着伤口,狼狈地转身逃进了密林。
风傲没有追赶,只是拄着剑,大口大口地喘气。肩头的红疹再次蔓延,银针的效果渐渐褪去,蚀骨的疼痛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风小哥!”赵虎和苏清鸢匆匆赶回,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疹,脸色顿时变了,“你中了腐骨掌的毒!”
苏清鸢立刻从药箱里取出解毒丹,塞进风傲嘴里,又拿出特制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肩头:“这毒霸道得很,幸好你刺中了他的手臂,让他也中了毒,不敢久留。”
风傲吞下丹药,感觉喉咙里泛起一股苦涩,却奇异地缓解了些疼痛。他看着厉无常逃走的方向,心里沉甸甸的:“他说教主会亲自南下……看来血影教的核心人物,真的要出手了。”
赵虎握紧了手里的木杆,愤愤道:“来就来!俺赵虎不怕他们!”
苏清鸢却皱着眉:“血影教教主慕容邪,据说练了‘血影神功’,刀枪不入,还能操控毒物,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他若真的南下,我们恐怕……”
风傲摇摇头,打断她:“不管他来不来,我们都得继续走。洛水镇的线索不能断,孩子们的仇也不能不报。”他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踉跄,眼神却异常坚定,“休息片刻,我们就出发去洛水镇。”
阳光穿过山谷,照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傲知道,击退厉无常只是暂时的胜利,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此刻,看着身边信任的同伴,想着那些被救下的孩子,他忽然觉得,哪怕前路有再多凶险,只要握紧手中的剑,守住心里的信念,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赵虎扶着风傲,苏清鸢收拾好药箱,三人相视一笑,朝着洛水镇的方向走去。山谷里的风还在吹,却仿佛带着一丝暖意,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预示着,这场正邪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