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装水的碗放到一边,许安清静静的盯着几人。嘲讽的话说完,就喝口水的功夫,她思绪百转千回。
上一次他们这样的对峙,是什么时候来着?哦,是炎季之前。好像也不是。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们三位一起出现在我的院子里,还是炎季刚过的时候吧?”
经过许安清的提醒,几人似乎都记起了上一次的目的,最后也是达成了。但......
“这次不一样,他要把你带走。”白渊眉头一皱,指着青铭道。
“哦?这又是为什么?”她转向青铭,问道。
这人还是那么执着吗?之前不早就说清楚了,她不会跟他那什么,也不需要他看顾。
青铭只静静看着许安清,没说话,心里却有自己的思量。
既然她知道他的来意,剩下就等她决定。他一定是要带她走。寒季,可不是任何雌性能单独度过的。
趁着许安清目光在青铭身上,小七慢慢的朝许安清踱步过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发笑。
余光瞥到小七的动作,许安清笑不出来。几天不见,它跟着青铭一起出现,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你站那儿,解释一下,几天没出现,现在又回来做什么?我这院子小了,不够你住?”理性和冷静让许安清不轻易发脾气,但对于朝夕相处这么久的小七,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小七站定低下了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你还有理了?我遇到异变野狼的时候你在哪里?要是没有白渊......对了,结契之后,我死你是不是也会死?”许安清突然想起这一茬来。
传说中的契约精神不就是这样的?一方死亡,另一方绝不能独活......这还真有点像殉情。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一人一兽精神连接,默契是有的。小七察觉到许安清的情绪,坚定的奔到她面前,低下头,蹭了蹭许安清的手背。
就会故作可怜,但下次还敢。她轻拍了一下小七的头,最终什么都没说。
“你跟它,结契了?”
青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许安清一跳。她瞪了一眼小七,原来它只跟自己有心灵感应吗?
“你还不知吗?我以为它跟你待一起,你什么都能读懂呢!”许安清指着小七,“说说吧,小七,我死了你是不是也得死?”
小七摇头,又点头。不会死,就是......它也不知道会怎样,反正没兽告诉过它,没兽跟人结契过。
许安清不动声色的白了小七一眼,那她还得谢谢它了,让她吃了第一只螃蟹。
一人一兽的交流落在几人眼中,青铭终是看不下去。察觉到许安清的情绪波动,虽然有点吓人,但他一首以来的习惯战胜了这些情绪。
青铭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不会,只会重伤,虚弱,寿命变短。但这是它该受的。”
小七打了一声响鼻,表示不接受。
一阵风吹来,扬起院中的落叶,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
傲珩走到屋檐下,坐回树墩上,背靠树墙,一副慵懒的样子。
白渊也有样学样,找了个树荫坐下来,靠在树干上。
许安清看看自己坐的位置,又看白渊和傲珩的方向,一左一右,竟然跟她差不多的距离,一旦出现变故,也能在两息之内救下她。
她摇了摇头,这两人,怎么可能是想救她。而且青铭应该不会强行抓她走,他自己就是医者,抓她,图什么?
那这两人是确认她不会走,所以彻底放松?要不是留在这里还有事做,她其实也想去见识一下这原始世界的兽人部落,是什么样的。
“言归正传吧。青铭,你来,究竟是为什么?”她开门见山。
上午吃的食物早就消耗一空,她饿了,得赶紧说完搞饭吃。
“寒季要来了,你一个雌性独自留在森林,活不了。”青铭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
“这个我知道,下雪嘛,我见过。”许安清顿了一下,“我是没见过你这个世界的大雪,但你怎么就断言我活不了呢?”
青铭没再说话,只摇了摇头。他是经历过很多个寒季的,而她,在防备所有,包括他。
傲珩和白渊经过青铭的提醒,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经历过寒季,冰天雪地,野兽无踪,食物自然也没有了。
甚至听说,有些部落之所以没有年老的兽人,是因为寒季食物匮乏,被......吃掉了。
许安清看看白渊,又看看傲珩。
看来,这里所谓的寒季,比她见识到的还要严重呢。
真是烦死人了,话说那么少,是没吃饱吗?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跟他们翻脸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许只要能苟到平安找到回去的路,就不跟你们计较。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我不认为你们该管我的事。我跟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而己。
“可是,一个雌性,是无法安全度过寒季的。”白渊犹豫道,他的部落或许不适合许安清居住,但是青铭的部落,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比傲珩那里安全。
傲珩盯着白渊,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戏谑道:“我的部落再不安全,若是与我结侣,我自能护着雌主。”
又来了又来了。
“你们爹妈的事,过不去了是吧?上次说,这次说,下次是不是还得说?”许安清肉眼可见的烦躁,“雌主需要人护,是因为她不够强。”
她话音刚落,傲珩和白渊都一脸的不可置信。青铭反倒轻轻勾起了嘴角。
“你说得对。”傲珩说道,“阿母会死掉,都是因为她太弱。”这个小雌性的想法,跟他的一致。他要是结侣,一定不会选太弱的雌主,许安清这样的就很好。
白渊不敢相信傲珩这样的一个兽,会认同谁的观点。他死死盯着傲珩,发现他确实没有说假话。
但是,傲珩的阿母也是白渊的,他没办法不顾忌的,随意评价自己的阿母阿父。所以,他沉默了。
强烈的光线让许安清很不舒服,“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想法了,那就走吧。别管一个陌生雌性的死活了。”
“你不是......”白渊反驳,“你救了我,还教我方法救治族人。我和你,算是......朋友吧?”
“朋友?你会对朋友伪装自己吗?别说笑话了。”许安清讥讽道,这样的朋友,她可不敢要。
以往她没有拆穿白渊,是因为她觉得这一切根本不重要。但现在,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朋友这种话的?
“我......”白渊我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坐在树荫下垂头丧气。
“行了,都走吧。无论我之前是以什么心态救的你们,几位早就用自己的方式还完,我也都接受了。”许安清一顿,“以后,别再来了。”
许安清下意识摸着手腕的表盘,大拇指来回。
等过了他们说的寒季,再怎么样她也能找到回去的路了吧?跟这几人纠缠,不是她的本意。但怎么办呢,行医治病救人,是祖父教给她的道理啊。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下来。
许安清肚子开始抗议,她起身带着装冷开水的碗回了屋里。进了储物室,扒拉存粮。出来时朝白渊坐的树下看了一眼,他己经不在那儿了。
青铭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