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和,那夜的群狼好像仅仅是个插曲,但许安清却记住了那些野兽猩红的眼睛。
按照之前傲珩和白渊提供的信息,炎季已经过去了,雨季......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雨,应该是雨季吧。
许安清掐指一算,炎季三个月,雨季过了两个多月,接下来,是什么季节?按照现实的季节,大概会有秋冬季。
管它什么季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许安清在储物室里翻找,止血药粉什么的,她现在没怎么用得到,可以少备一些。诸如马钱子之类的,最好多多益善。
得趁着草木茂盛的时候尽可能多的找一些,一旦秋天到来,万物凋零,很多靠枝叶分辨的药材就会消失在视野中。
打定主意,许安清随便熬了点肉汤,简单吃完早饭。挎上竹筐,带上仅剩的防身药粉,朝她熟悉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怪异的两人,她相信,吃饭的问题他们自已会解决。原住民的生存技巧只会比她更多。操心的事,从来不是许师傅的主业。
夜晚落了一点雨,清晨的山林里湿漉漉的,但空气并不沉闷,意外的清新。
许安清吸了一大口,野花和青草的味道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或许夜里,很多野物也从这里走过。
转了一个弯,软软的泥土路上,果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印记,有猫科动物的爪印,还有三趾类似鸡脚印。其中一个比这些爪印更大的、像是牛蹄一样的痕迹引起了许安清的注意。
看深浅程度,这应该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食草类动物。像小七那样长着食草动物的外形,吃肉的生物毕竟不常见。
到此,许安清才想起来,已经几天没见到小七了。它又藏哪儿去了?
伸手摸摸额中,那里的印记也没再出现过,自从上次傲珩把她送回山洞之后,好像那种灼烧感就消失了。是他做了什么吗?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许安清用木棍扒拉着草丛。
突然,几株熟悉的草药映入眼中,翠绿的枝叶上,米粒大小的红色果子团成一团,显示这个植物已经进入成熟期。
许安清几步上前,蹲下来仔细查看。果然她就说吧,这个世界的物种就是丰富。人参都是一窝一窝长。
神农本草经有云,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是好东西,但也要对症。以前曾听祖父说,这野生且年份高的参,已经不多见了。
她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来到底是多少年的参。
还是别为难自已了,想她年纪轻轻的,又从来没亲自挖过参,能认识这玩意儿,都是因为记忆力好。
听说上了年份的人参会跑,也不知道真假。害,管它那么多,先挖出来再说。
许安清捡了根树枝,紧盯着那参根,一手抓住枝干,屏气凝神的顺着翠绿的枝干挑开层层泥土。
不远处,一缕缕蓝青色的头发随微风飘扬。头发的主人站在树荫里,盯着许安清的动作,眼神平静如水。一阵略大的风吹来,掀起他衣服的下摆,他伸手按住,却怎么也抚不平。
沉浸挖参的许安清觉得背后有点发凉,她抬头四处张望,什么都没发现,又专注手上的事。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来着?得赶紧挖完走人,此地不宜久留。
看着已经挖出了大部分的参,顾不得其他,许安清一咬牙,剩下的根须被一把扯了出来。
还好,损失不大。反正她也不打算用来换钱,品相不重要,小命比较重要。
许安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周围其他成熟了的被她通通收入囊中,只剩下些细小的,被留在了原地。
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让她不舒服的方向,那里依旧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被风掀动的树枝杂草。
按照既定计划,许安清应该往更深处去。但现在,突然不想去了。她在周围找了几圈,再到她挖参的地方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哈!原来,人参真的会跑!
她把手伸进兽皮袋,里面的东西还在。呼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这一插曲让许安清的决心松动下来,不知不觉的她顺着一些野物踩出来的小道,进入了山林更深处。
许安清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空地,上面空无一物,只有些腐败的枯枝烂叶。中间一棵高大的树木,很古老,像是去往什么地方的传送门。
她绕着树转了一圈,传说中的传送门并没有出现,甚至因为枝繁叶茂,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凉。
别是什么大佬的领地吧,许安清抬头往树上看,一条黑色的尾巴尖露了出来。
她一点也不希望这样的愿望能成真。
那黑色的尾巴尖往树叶里一收,随后熟悉的音调传来,本来就安静的周围,显得更加寂静。
“小雌性,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嬉笑的声刚落下,那人从树枝上轻巧的跳了下来,站在许安清面前。
两米多高的树,说下就下,他不怕摔断腿吗?
“是你。”许安清眯起眼睛打量着崖与,“你一直在这里吗?”
要是这人一直在这里,她没发现也就算了,白渊和傲珩都在这里待了多久了,也没发现?
“不。我是三天前才来的,偷个懒,还被你遇上了。嘻嘻,这是不是兽神说的,缘分?”
寂静中,崖与接连的嬉笑声落在许安清耳中,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她控制住下意识要后退的双腿,轻咳一声,认真道:“多谢你的调料包和盐块,对我很有用。”
“你不怕我往里面下别的东西?”崖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也问了句。
“如果你会,你就不会拿走我的药粉了。”许安清认真看着崖与,他浅棕色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但是搭上那一脸不正经的嬉笑,会让人觉得他有病。
是字面上的有病。
“不要随意相信别人。”崖与声音轻快,又似咬牙切齿,“除了我,还有一个兽也在这里,你应该还没见到他吧?”
“嗯?”除了傲珩和白渊,能让崖与咬牙切齿的,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了。
许安清是想见青铭的,但理智告诉她,青铭比其他几人都要危险,还是不见为好。
“我不必见任何人,如果他愿意,会来见我。如果他不愿意,那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
崖与慢慢走近许安清,似乎在认真听着她说话。
看着他的小动作,许安清努力控制自已不要后退,却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兽皮袋里,抓紧了里面的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