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当旧怀表停在三点十七分

2025-08-19 262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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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抱着个蒙着防尘布的木盒冲进考古队帐篷时,苏清鸢正在给青铜铃做拓片。墨尘刚从地宫带回来的灵泉水还冒着热气,泡着阿KEN新寄来的桂花乌龙,茶香混着帐篷里的泥土味,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清鸢姐!您看我找着什么了!”少年的声音带着雀跃,月白长衫的袖口沾着墨汁,显然是从古籍馆首接跑过来的。他一把扯掉防尘布,露出个黄铜外壳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褪色的海巡司徽章,“在曾祖父的樟木箱底翻到的,说是凌越前辈的曾祖父送的!”

苏清鸢放下拓片工具,指尖轻轻拂过怀表的纹路。表壳边缘有处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人用力摔过,表链的接口处缠着半根红绳,材质竟与玄门地宫青铜灯上的那根一模一样。“能打开吗?”她抬头时,正对上墨尘望过来的目光,他眼里的微光,像极了昨晚观测站顶的星光。

沈砚之捣鼓了半天,怀表的后盖才“咔嗒”一声弹开。里面的齿轮早己锈死,指针却固执地停在三点十七分,表盘内侧用极小的字迹刻着行字:“归墟结界第三重异动,与玄门小子同守至此时。”墨迹晕染,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民国三十一年那次结界松动。”墨尘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从帆布包里翻出本泛黄的档案,是玄阳道长让他带来的玄门日志,“我太爷爷的记录里写着,当时海巡司的凌前辈为了修复阵眼,徒手掰开了滚烫的鱼雷引信,右手被烧伤……”他的指尖划过档案上的插画,画中穿海巡司制服的青年正用绷带缠着右手,旁边站着个穿道袍的少年,手里捧着个眼熟的奶茶杯。

苏清鸢突然想起观测站餐厅里的荧光鱼图案,想起祭坛石笋中那些重叠的人影。原来有些细节,早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就像这怀表停住的时刻,或许不是故障,而是两个时代的守护者,在同一片海前,留下的无声约定。

“小林说海巡司纪念馆要扩建了。”沈砚之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放进丝绒盒,“想把这个当镇馆之宝,旁边再摆上太爷爷的剑穗和玄门的平安符。”他突然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您看这个!曾祖父日记里夹着的,说是当年他们三个在奶茶摊拍的!”

照片己经泛黄发脆,上面三个年轻男人挤在简陋的帆布棚下,穿海巡司制服的举着杯奶茶,月白长衫的正替穿道袍的整理衣领,三人的手腕上都系着同款红绳。背景里的海平面泛着微光,像极了如今的荧光海。

墨尘的指尖在照片边缘微微发颤。苏清鸢注意到他左手的护腕又换了新的,玄门特制的云纹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自从上次激活祭坛后,他的左臂总在阴雨天刺痛,玄阳道长说这是灵力与地脉共鸣的后遗症,得等镇墟鼎完全稳定才能好转。

“下午去地宫看看?”她把泡好的桂花乌龙递给墨尘,茶盏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顺便把青铜铃的拓片给玄阳道长看看。”

墨尘点头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小张举着个陶片冲进来说,探方五挖到了批明代的瓷器,其中一个青花碗的碗底,竟印着玄门的云纹和海巡司的徽章,两个图案缠在一起,像朵奇特的花。

“《归墟志》里提过‘共生纹’。”沈砚之翻着随身携带的古籍复印件,“说明代时玄门和海巡司曾联合烧制过一批法器,碗底的纹路能增强灵力共鸣。”他指着复印件上的插画,“您看,和这个碗底的一模一样!”

苏清鸢看着那朵交织的花纹,突然想起自己帆布包里的东西:墨尘给的平安符,凌越的鲨鱼齿项链熔的鲛珠,沈玉衡古籍里夹着的珍珠,还有那块拼合完整的青云玉佩。这些来自不同族群、不同时空的物件,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像在印证着什么。

去地宫的路上,墨尘突然在半山腰停住脚步。他指着路边的一棵老茶树,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衡”字:“是沈玉衡的祖父刻的。”他弯腰捡起片茶叶,放在鼻尖轻嗅,“玄门日志说,当年他们总在这里煮奶茶,用归墟的泉水和这棵树的叶子。”

苏清鸢摘下片茶叶,指尖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和阿KEN新研发的奶茶粉同源。她突然明白,所谓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像这棵茶树,在时光里默默生长,把前人的气息,悄悄融进后人的生活里。

地宫底层的镇墟鼎果然比上次亮了些。玄阳道长正用朱砂笔在鼎身补画符咒,花白的胡子上沾着朱砂,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清鸢丫头来得正好!这鼎今天总在三点十七分发光,你看是不是和这怀表有关?”

当沈砚之把旧怀表放在鼎耳旁,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怀表停住的指针突然开始转动,发出细微的齿轮声,三点十七分的时刻,镇墟鼎的光晕恰好达到最亮,与归墟方向的结界光柱连成一线。

“是灵力记忆。”墨尘的声音带着震撼,他握紧苏清鸢的手,“当年的守护者把结界稳固的时刻,用灵力刻进了怀表和鼎里,让我们知道……他们成功了。”

怀表的齿轮转了三圈后,突然弹出张卷着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是三个人的笔迹:“茶树叶摘第三片最甜,奶茶要加桂花蜜,玄门小子总忘带糖——凌”;“己在茶树旁埋了三坛桂花酿,百年后启之——沈”;“红绳系在剑穗上,能安神——墨”。

苏清鸢看着纸条上的落款,突然想起照片里三人手腕上的红绳,想起墨尘总在她帆布包里塞的平安符,想起沈砚之泡的桂花茶,想起小林总说“凌队最爱的海盐焦糖”。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早己在他们身上,开出了相似的花。

离开地宫时,夕阳正落在归墟的海面上。墨尘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新做的青铜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两个名字,旁边画着朵共生纹的花:“阿KEN说用镇墟鼎的边角料做的,能储存灵力。”他把怀表塞进苏清鸢手里,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发颤,“以后……我们的时间,由它记着。”

苏清鸢打开怀表,里面的指针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晃动,表盘内侧还有行极小的字:“从三点十七分开始,到很久以后。”她想起玄阳道长说的话,老道长捧着那张三百年前的奶茶摊照片笑:“你看,好的羁绊,从来都能跨过时光。”

山脚下的考古帐篷亮起点点灯火,沈砚之正在给新出土的青花碗做登记,小林举着灵力检测仪在测量陶片的波动,远处的海巡司纪念馆方向,传来了施工队的笑声。苏清鸢握着墨尘的手往回走,旧怀表的齿轮声还在耳边回响,像在应和着什么。

她知道,关于归墟的故事还有很多章节没写,时光留下的谜题也远未解开。但此刻,握着新怀表的掌心很暖,身边人的脚步很稳,远处的荧光海正亮着,就像所有守护者希望的那样——海晏河清,岁月安宁。

毕竟,最好的时光,从来都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带着所有温暖的记忆,慢慢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