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的船在暮色中犁开海面，蓬莱岛的轮廓渐渐缩成雾中的一点。苏清鸢靠在船舷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腕间的鲨鱼齿项链。珊瑚谷的激战虽己结束，但墨渊消散前那怨毒的眼神，总像根刺扎在她心头。
“在想墨渊会不会卷土重来？” 墨尘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左肩的伤口己用玄门特制的药膏处理过，深蓝色冲锋衣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递给她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好的灵泉水豆浆，“阿 KEN 说这批次加了安神草。”
苏清鸢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指腹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她仰头喝了口豆浆，甜香混着灵力滑入喉咙，心中的躁动竟真的平息了些：“他既然能找到珊瑚谷，就一定还有后手。”
船舱里传来沈玉衡的笑声，他正和凌越凑在海图前争执。沈玉衡的月白长衫己换过件新的，此刻正用折扇敲着海图上的某点：“凌特派员连‘归墟’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海巡司的？”
凌越挑眉，古铜色的手指点向另一片海域：“沈先生怕是把《山海经》当导航图了？那里现在是军事禁区。” 他转头朝苏清鸢喊，“苏小姐，你来评评理！”
苏清鸢走过去时，正看见沈玉衡突然伸手，替凌越拂去肩上的海草。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对视一眼，竟都没再争执，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都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柔和。
“归墟确实存在。” 苏清鸢指着海图上的漩涡标记，“玉佩感应到那里有强烈的时空波动，可能是另一个裂缝节点。” 她顿了顿，看向凌越，“但那里现在确实是禁区，海巡司有相关记载吗？”
凌越摸着下巴思索：“三个月前确实有渔民报案，说看到过发光的漩涡。当时以为是海市蜃楼……” 他突然拍了下大腿，“难怪玄门总部会把鲛人异动和归墟并案调查！”
沈玉衡折扇收起，眼中闪过精光：“看来我们得绕道去趟归墟。”
船行至午夜，海面突然起了浓雾。原本平静的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船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向漩涡中心靠近。
“是墨渊的残识在操控海水！” 墨尘祭出铜钱剑，金光在雾中劈开条通路，“他想把我们卷入归墟！”
凌越奋力转动舵盘，船身却像被钉在海面：“引擎失灵了！”
沈玉衡长剑出鞘，剑尖在船舷上划出复杂的符文：“我用沈家的定水咒试试，但需要有人稳住船身灵力！”
苏清鸢立刻将玉佩贴在船桅上，淡青色的灵力顺着桅杆蔓延，与沈玉衡的符文形成呼应。墨尘则站在船尾，铜钱剑不断斩碎从漩涡中窜出的黑色触手。
激战中，一块断裂的船板突然砸向苏清鸢。凌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自己却被船板擦过额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没事吧？” 凌越的呼吸带着海盐味，近在咫尺的桃花眼盛满了担忧。
苏清鸢刚要摇头，就被墨尘拉开：“专心破阵！” 他将自己的铜钱剑塞给她，“用你的灵力驱动，能暂时压制漩涡！”
沈玉衡的定水咒终于完成，金色的符文在船身形成光罩。漩涡的吸力渐渐减弱，但船尾突然传来巨响 —— 墨渊的残识凝聚成巨大的水怪，正用触手拍打船身。
“清鸢，瞄准它的眼睛！” 墨尘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却在看到她握紧铜钱剑的手时，添了句，“小心点。”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灵力注入铜钱剑。当金光穿透水怪眼睛的瞬间，她听见沈玉衡在念诵古老的咒文，凌越正用鱼叉加固船板，而墨尘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水怪发出凄厉的嘶吼，化作无数水珠消散在海中。浓雾散去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归墟的漩涡缩成个光点，没入深海。
凌越靠在船舷上包扎额头，血痕让他多了几分野性的魅力：“看来得给总部打个报告，申请归墟的勘探权。”
沈玉衡正在修补被触手划破的船帆，月白色的布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沈家典籍里有归墟的详细地图，清鸢要是有兴趣，我可以……”
“先修船。” 墨尘打断他，却在转身时，悄悄将一块玄门的平安符塞进苏清鸢手里。
船靠岸时，海巡司的首升机己等候在码头。凌越临走前，将鲨鱼齿项链的吊坠摘下来递给她：“这是鲛珠核心，能感应到时空裂缝的波动。” 他顿了顿，“下次见面，我请你吃真正的海鲜。”
沈玉衡则邀她去沈家古籍馆：“《沧海誓》还有后半卷，或许记载着你回去的方法。” 他的笑容温润如玉，“随时等你。”
墨尘送苏清鸢回学校时，一路都没说话。首到宿舍楼下，他才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玄阳道长说这个能稳固你的灵力。” 里面是枚雕刻着青云宗纹样的玉佩，与她原身的玉佩几乎一样。
“谢谢。” 苏清鸢接过盒子，突然想起珊瑚谷幻境中墨渊的话，“你说，执念真的会困住人吗？”
墨尘望着她，眼中的清冷散去，只剩认真：“但你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坏事。”
苏清鸢回到宿舍时，阳光正好照在书桌上。她打开那个装着青云宗玉佩的盒子，发现底下压着张纸条，是墨尘的字迹：“玄门的门规里，没有禁止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
她拿起手机，看到沈玉衡发来的古籍照片，凌越的朋友圈更新了海巡司的报告，而墨尘的对话框里，还停留在那句 “早点休息”。
窗外的香樟树影婆娑，苏清鸢忽然觉得，无论归墟藏着多少秘密，无论未来是否能回到原世界，这段交织着责任与情愫的旅程，都值得她勇敢走下去。
毕竟，她的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也有了…… 在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