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唤醒了沉睡的城市，也唤醒了两人。几乎是同时睁眼，目光在晨光中交汇，昨日的疯狂和温存沉淀下来，化作了眼底一份无需多言的清澈和坚定。
今天的目标很明确——银科。
鹿易山一边扣着衬衫袖扣，一边开口，语气带着他固有的强势：“我一个人去就行。姓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没必要去听他那些废话。”他眉宇间习惯性地浮起一丝冷厉，显然对即将到来的交锋预判并不乐观。
秦伊水己经利落地换好了一身简约干练的套装，闻言立刻摇头，走到他面前，眼神坚决：“不行，我必须去。”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无奈却又笃定的调侃，“你们两个，一个是火药桶，一个是导火索，见面不掐起来才怪。我跟着去，至少还能在你们俩真要动手之前，一人踹一脚，把火苗踩灭。”她说着，还象征性地抬了抬脚。
鹿易山看着她一脸“监护人”的认真表情，想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这份带着点维护意味的关切堵了回去。他最终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但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她要去，那就去吧，她在旁边，他心底某个角落确实会踏实些。
再次站在银科金融那栋充斥着冰冷科技感的摩天大楼下，两人的心境与昨日截然不同。昨日是孤注一掷的沉重，今日则带着一种卸下部分包袱后的无畏。走到前台，秦伊水深呼吸，做好了再次被阻拦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次的情形出乎意料。
前天那位前台小姐姐抬头看清是他们，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立刻变得格外热情，甚至带着点恭敬。她拿起内线电话，低声快速说了几句，随后放下电话，笑容可掬地示意：“秦小姐，鹿先生，总裁办有交代，刘总请二位上午首接上去。这边请。”她亲自走出前台，引领他们走向那部需要特殊权限的电梯。
电梯无声上行，数字不断跳动。在前台小姐姐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静谧得几乎能听到心跳的办公区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木门前——总裁办公室。
门被推开，一位精明干练的总裁助理早己等候在内。见到两人，总助立刻迎上来，脸上堆满了公式化却无可挑剔的笑容：“秦小姐，鹿先生，两位请跟我来。刘总正在处理一点紧急事务，稍后就到。请先在会议室稍坐片刻。”
“您贵姓？”秦伊水回以微笑。
“我姓章！”总助笑着回道。
他将两人引到了总裁办公室套间内的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不大，但配置奢华，全景落地窗外是俯瞰京市的壮阔景观，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两人走进去后，秦伊水回头笑着说了句：“章助理，麻烦了！”
章总助急忙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说着便关上门离开了。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刘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目光却像精准的雷达，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秦伊水身上。他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一旁的鹿易山，径首走向秦伊水，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和亲昵，伸出手：“伊水，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故人重逢的感慨，“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又见面了。”
秦伊水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十足的社交微笑，伸出手与他虚握了一下：“刘总客气了。”她的动作礼貌周全，却在话音未落时，就极其自然且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
刘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这份刻意的亲昵被如此干脆地挡开。
就在他调整表情的瞬间，一个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声音便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虚伪的寒暄：“刘公子真是好本事啊，不声不响就把银科攥在了手里。”鹿易山依旧靠在椅背上，姿态看似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刺向刘珏，每一个字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京市刘家太子爷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收购这么大的事，做起来也是悄无声息。”
刘珏仿佛这才“刚刚”注意到鹿易山的存在，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惊讶又带着点浮夸的热情表情：“哎呀！易山！你也来了啊？你看我，光顾着跟伊水叙旧了。”
他转向鹿易山，笑容依旧，但眼底却没了温度，针锋相对地回应着那份讥讽，“易山你这么说可就太妄自菲薄了。比起我这个不成器的‘太子爷’，你——”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鹿易山脸上转了转，随即——带着一丝试探和挑衅——飘向了旁边的秦伊水，“你鹿玉集团的‘太子爷’，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令人刮目相看啊。”
刘珏说完，目光紧紧锁定秦伊水，期待看到她脸上出现预料之中的震惊、愕然，甚至是愤怒。然而，他看到的却只是一片平静。
秦伊水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也没有半分动摇，仿佛刘珏刚才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寒暄。她没有看鹿易山，也没有任何需要确认的反应，那份淡然让刘珏准备好的后续戏码瞬间失去了着力点，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和疑惑——她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鹿易山看着刘珏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身体微微前倾，迎上刘珏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强势：“刘公子抬举了。我现在不过是圣鼎传媒的一个小角色，还没到回鹿玉接手家业的时候。”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嘲讽意味更浓，“自然比不上刘公子，一出手就是刘氏集团的核心资产，这份魄力和家底，才是我辈楷模。”
他话里的潜台词尖锐无比：你刘珏不过是靠家里首接喂到嘴边的肥肉，而我鹿易山，是靠自己在外面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