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鹿易山按照和秦伊水的约定，两人分开进了公司。刚在各自的办公室坐下没一会儿，内线电话就响了——总裁王建东召唤两人去他办公室。
秦伊水和鹿易山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事。推门进去，王建东满面春风地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示意他们坐下。
“好消息！”王建东声音洪亮，“易迅那边的反馈来了！效果非常好！”他特意看向秦伊水，笑容可掬，“对方负责人可是狠狠地夸赞了我们秦总监！说你的两个策划案都让他们高层眼前一亮，非常有深度和新意！”
秦伊水还没来得及欣喜，王建东话锋一转，搓着手，笑容里带上了点商人的圆滑：“不过呢，对方最终的意思是……他们认为这两个方案各有千秋，拒绝哪一个都可惜。所以他们提出一个想法，希望我们这边能想想办法，最好是将两个方案的精髓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强大、更全面的终极方案！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效果最大化？哈哈，我相信以秦总监你的才华和能力，这点整合工作，肯定是手到擒来嘛！”
融合？！
秦伊水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这两个方案，一个大胆激进，剑走偏锋，瞄准的是市场爆发力和话题性；另一个稳重周全，步步为营，强调的是品牌形象沉淀和用户忠诚度培养。策略方向、目标人群、执行手法都大相径庭，根本不是简单的拼接就能解决的！强行融合，很可能变成西不像，两边不讨好！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易迅那边的“精明”算计——他们不想承担选择的风险，贪心地想全都要。但这活儿落到她头上，就是巨大的麻烦！
就在秦伊水眉头紧锁，怒火开始往上窜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旁边的鹿易山。这家伙，刚才听到王建东说对方夸赞“两个方案”时，嘴角就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现在听到“融合”，他非但没有任何为难之情，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正微微低着头，单手撑着下巴，肩膀似乎还因为强忍笑意而轻轻抖动了一下！那憋笑的姿态落在秦伊水眼里，简首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瞬间，所有的火气都找到了宣泄口！
“鹿易山！”秦伊水“唰”地一下站起来，俏脸含霜，声音因为愤怒拔高了好几度，手指差点戳到旁边这位始作俑者的鼻子上，“你还好意思笑？！还不都是你的锅！”
她转向王建东，语气激动：“大老王！您听听！要不是他非要横插一脚，搞出那个激进的‘B方案’，我们稳稳当当用我那个稳妥周全的‘A方案’早就万事大吉了！现在好了吧？客户被他的‘狗屁方案’勾起了贪心，还妄想融合？！这叫什么事儿啊！他这方案就是个麻烦精！搅局王！”她把对易迅决策的不满和融合工作的巨大压力，一股脑儿全倾泻到了鹿易山头上。
鹿易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力全开骂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没藏住的笑意被抓住了把柄，立刻收敛表情，摆出一副“我错了，我无辜”的正经模样，眼神飘向别处，但唇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微妙的心情。
王建东显然也没料到秦伊水反应这么大这么首接，被她连珠炮似的控诉砸得有点懵，看着被骂得“不敢吱声”的鹿易山，又看看怒火中烧的秦伊水，一时竟不知该帮谁说话。他只能干巴巴地打圆场：“咳咳，我的秦大总监，消消气，消消气……这个……易迅毕竟甲方，他们那边既然提出了要求，我们也只能尽力满足嘛……都是为了公司……”
“尽力满足？！”秦伊水气得胸口起伏，她狠狠剜了鹿易山一眼，又瞪向还在试图和稀泥的王建东。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罪魁祸首”装无辜，一个“和事佬”说空话，都指望不上！
“说的倒是轻巧！”秦伊水气愤地说。
王坚东只能继续向着秦伊水吹着“彩虹屁”：“哎哟，我的大总监，你是这个......”说着他竖起大拇指，“这点东西对于你来说，easy的要命，辛苦辛苦，加加油哈！”
秦伊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握着中性笔狠狠点在记事本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笔差点在她的手中断掉，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制住掀桌子的冲动，她看了一眼王建东，又白了一眼鹿易山，然后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嗒、嗒、嗒”声，像一串愤怒的音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留下总裁办公室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王建东和鹿易山面面相觑。
王建东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看向鹿易山，小声嘀咕：“这……秦阎王这火气……够大的啊……” 他想了想刚才秦伊水痛斥鹿易山“狗屁方案”时某人憋笑的样子，又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易山啊，你这方案，确实给秦总监找了好大的‘麻烦’。”
鹿易山终于忍俊不禁，低低笑出了声，肩膀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透着点宠溺和纵容。他摊摊手，对着王建东，语气居然还挺轻松：“王总，您也看到了。活儿是她接的，火是我点的。现在……”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王建东看着他这副“债多不愁”的表情，再看看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唉……那这活儿……还是得秦总监来干啊！”想想秦伊水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王建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安抚这位暴怒的总监，才是他眼下最棘手的工作。
鹿易山不在话说，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就听到王建东的声音再次传来：“老鹿啊，你要不牺牲一下，去哄哄？”
鹿易山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王建东：“你确定要我去？你不怕她把我从楼上扔下去？”
“你惹的祸，不得你解决啊！”王建东一脸坏笑。
“靠！”鹿易山轻声骂了句，向着王建东竖了一个“国际问候”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