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库，秦伊水莫名地心跳有些加快，她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副驾驶旁，动作迅捷地拉开厚重的车门，像一只灵活的猫儿，“嗖”地一下钻了进去，又“砰”地一声迅速关紧门。
车内干净清冽的木质香氛气息瞬间包裹了她。驾驶座上的鹿易山早就等着了，看着她微微喘息、脸颊泛红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秦总监这速度，博尔特都得甘拜下风啊！”他倾身过来，熟练地帮她拉过安全带扣上，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锁骨下方，声音低沉带着戏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呢。”
“闭嘴，开车。”秦伊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系好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坐姿，掩饰自己刚才的紧张。
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汇入城市的七夕夜流光溢彩的车河之中。鹿易山选的是一家氛围极好的隐秘日式烧鸟店，小小的隔间，炭火氤氲，食物精致美味。几杯清酒下肚，连日工作的紧绷和被王建东点破“恋情”的微窘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只属于彼此的松弛感。
炭炉上的鸡肉串滋滋作响，散发出的焦香。鹿易山拿起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鸡翅中，仔细剔去骨头，放到秦伊水面前的碟子里。
“伊伊，”他放下夹子，拿起清酒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专注地看着她，“考虑搬到我那儿住吧？”
秦伊水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鹿易山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平稳，带着一种为她着想的务实分析：“你看，你现在租的那个公寓，地段是好，但租金不便宜，性价比不高。我那房子你也去过，空间足够，安保也好。搬过来，你每个月能省下几千块的租金和管理费，这些钱你存起来或者做点别的投资不好吗？”他顿了顿，眼神温柔下来，补充道：“而且......我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不用像现在这样，下了班还要‘做贼’似的分开。”
省钱的提议戳中了秦伊水作为精算师的理性一面，而那句“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又精准地击中了她心底柔软的地方。她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小啜一口，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脸颊的温度。车厢里的暧昧气息仿佛又重新萦绕在狭小的包厢内。
“鹿易山，”她放下酒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和警告，“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办公室都听见了。”省钱是假，想日夜厮混才是真吧？
鹿易山坦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一举多得，不好吗？”他再次拿起一串烤得金黄的五花肉卷芦笋，递到她嘴边，眼神带着期待和不容置疑的诱惑，“考虑一下？嗯？”
秦伊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那深邃眼眸里的光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焦香的五花肉。唇齿间油脂的香气混合着芦笋的清爽，如同此刻的心情，复杂而......莫名地有点甜。
城市的七夕灯火在窗外流淌，隔间内炭火温暖，只余下食物细微的滋滋声和两人间无声流淌的、心照不宣的暖流。
良久，秦伊水看着鹿易山的眼睛，“蓝桥太远了，每天通勤要好长时间，我租的公寓虽然贵，但离公司近啊，打车也就是个起步价，划算的！”
“所以，伊伊你这是拒绝了我的提议？”鹿易山装着一脸委屈的表情。
看着鹿易山一脸委屈的样子，秦伊水那个气呀：“鹿易山，你再这个表情，我就不和你住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鹿易山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么说，伊伊同意了？”
“并没有！”秦伊水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还是那句话，你那里太远了！我考虑考虑吧！”
“行吧，那你准备啥时候给我答复呢？”
“两天吧！”
“两天？成交！”鹿易山爽快地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秦伊水面前那杯，“我等伊总监的好消息。”他眼底的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笃定的涟漪。
晚餐在微醺的暖意和食物的香气中结束。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流光溢彩的七夕灯火渐渐被更静谧的街区取代。或许是清酒的作用，或许是连日工作紧绷后的骤然放松，秦伊水靠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里，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鹿易山侧目望去，心尖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车窗外偶尔掠过的路灯，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微微歪着头，几缕发丝从耳后滑落，柔顺地贴在白皙的颈侧。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唇瓣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抿着，卸下了平日里的清冷锐利，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软，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近乎孩子气的满足弧度。她睡得很沉，也很安静，像一只在舒适巢穴里找到安全感的猫儿。妩媚的轮廓线条在沉睡中奇异地融合出一种近乎纯净的干净感，矛盾又迷人。
鹿易山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音乐早己关闭，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微嗡鸣，成了她安眠的背景音。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目光描摹着她沉睡的眉眼，仿佛时间都变得粘稠而缓慢。他甚至能看到她锁骨下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车厢里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他车内的木质香氛，交织成一种令人沉醉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秦伊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像蝶翼初展。她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雾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嗯……到了？”
“嗯，到了。”鹿易山的声音异常低沉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残留的睡意。
“哦……谢谢。”秦伊水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夜晚微凉的空气让她清醒了几分。
就在她一只脚刚踏出车门时，身后传来鹿易山带着笑意的询问：“秦总监，不请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