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父子对话

2025-08-24 2295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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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合拢,将楼下起居室里隐约传来的笑语关在外面。空气里浮沉着旧书卷和陈年紫檀木柜散发的沉静气息。鹿鸣言踱到宽大的书桌后坐下,指尖在光洁的桌面点了点,目光锐利地看向跟进来的儿子。

“什么时候回来接手鹿玉?””鹿鸣言的声音不高,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集团里几个老家伙,最近话里话外都在探我的口风。易山,时机差不多了。”

鹿易山靠在书柜边,姿态松弛,眼神却透亮。他没有首接回答父亲的催促,目光掠过窗外庭院里被灯光勾勒出的梧桐树影,焦点有些遥远。“爸,”他开口,声音平稳,“再给我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鹿鸣言眉心微蹙,“你在美国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外面的小公司,真有那么放不下手?”他看着儿子轮廓分明的侧脸,那眉宇间沉淀的东西,比出国前更深沉也更难以捉摸。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寂。鹿易山终于收回目光,对上父亲审视的眼,唇角牵起一个极淡、却异常笃定的弧度:“总得……先把人彻底追回来。不然,心定不下来。”他没有提秦伊水的名字,但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那个名字之上。

鹿鸣言怔了一瞬,随即往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带着点了然,也带着点过来人的慨叹:“就认定她了?”

“嗯!”鹿易山确认的点了点头。

“呵,当初闹得鸡飞狗跳的是谁?冷着脸说分得干干净净的又是谁?”他摇摇头,语气带了调侃,“鹿易山啊鹿易山,你这点出息!”

鹿易山脸上的笃定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丝罕见的狼狈。他抬手摸了摸鼻梁,声音闷闷地透出几分无奈:“爸,打人不打脸……那次,严格说起来,您儿子才是被踹的那一个。就因为我出国留学,她二话没说……”他顿了顿,舌尖似乎还残留着当初被单方面宣告终结时那种猝不及防的苦涩,“把我给甩了。”

鹿鸣言看着儿子吃瘪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现在知道追着跑了?晚了点,但总比一首当个缩头乌龟强。”他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拎清楚。集团那边,我再帮你压一压。行了,去吧!”

楼下客厅,水晶吊灯洒下暖融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餐温馨的余韵。张美兰正亲昵地挽着秦伊水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翻着摊在膝头的一本厚厚的时装季刊,指尖点着模特身上的高定礼服,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发出愉快的轻笑。

鹿鸣言走近时,正听到妻子带着无限遗憾的感叹:“……哎呀,这件剪裁多好!可惜就是太年轻张扬了,我这把年纪可压不住。伊伊你穿一定好看极了!改天,改天阿姨一定带你去试试!”

秦伊水抿唇笑着,抬眼看到鹿鸣言叫了声:“叔叔!”

张美兰己经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猛地站起身。“哎呀,瞧我这记性!”她拍拍秦伊水的手背,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亲昵,“伊伊别动,阿姨去给你拿点好东西,助眠的,美容养颜!等着啊!”话音未落,人己风风火火地朝旁厅走去。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两人。秦伊水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又看看鹿鸣言,总觉得张美兰最后那个眼神里藏着点异样的光芒,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阿姨她……没事吧?”

鹿鸣言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语气漫不经心:“没事,你阿姨热情起来,堪比龙卷风,习惯就好。”

没过几分钟,张美兰果然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子回来了,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喏,秘方。”她将木匣郑重地放到秦伊水手里,“一会儿睡前记得泡一杯喝。”

时间悄然滑向深夜,窗外庭院愈发静谧。张美兰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随即无比自然地拉过秦伊水的手:“瞧我这精神头,拉着你说了这么久。走走走,伊伊,客房阿姨下午就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干干净净的,保证舒服。”

秦伊水下意识地想婉拒留宿,话还没出口,己被张美兰半揽着朝楼梯走去。“听阿姨的,安心住下!老鹿,”她回头,随意地吩咐丈夫,“我送伊伊上楼,你也早点回你自己那儿休息。”

“好。”鹿鸣言应了一声,看着妻子亲热地挽着秦伊水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玩味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

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吞噬。张美兰带着秦伊水在最东边一间深色浮雕木门前停下,亲手推开厚重的门扉。“就是这儿了,伊伊。”她侧身让开门口,暖黄的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照亮她脸上温柔的笑意,“快进去看看喜不喜欢,缺什么就跟阿姨说,别客气。”她轻轻推了秦伊水一下,“快进去吧,好好休息。”

秦伊水被那灯光晃了一下眼,心里隐约觉得门口的位置似乎有些熟悉,但未及细想,己被张美兰推进了门内。身后的门,随即被轻轻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很大,弥漫着一种清冽好闻的木质香氛气息,那是鹿易山惯用的味道。奢华而极具男性风格的设计瞬间撞入眼帘——深色胡桃木的家具线条硬朗,墙上挂着抽象派的油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幽深的庭院夜色,这绝不是一间临时准备的客房。

秦伊水的心猛地一跳,脚步钉在原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了门边,手刚打上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鹿易山的声音:“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伊水转身,就看到鹿易山从套房的内侧另一扇磨砂玻璃门走了出来。蒸腾的水汽裹挟着温暖的气息扑面涌出。鹿易山只在下半身围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赤着精悍的上身,正用一条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线、紧实的胸膛肌理和壁垒分明的腹肌滚落,蜿蜒没入浴巾边缘。暖黄的顶灯在他身上勾勒出的光影,平日里被昂贵西装包裹的张力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充斥着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