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日记做什么?”
依萍从病床上跳起来!
一把从何书桓手中抢回即将要打开的日记本。
何书桓愣在原地,随即又愤怒地开口说道。
“是你陆依萍,在我家大门口淋着大雨。求着我看你的日记本。”
依萍一脸茫然,求他看日记本不是西月初七的事情了。
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日历,清晰地写着:
上海,民国二十七年,西月初七。
突然头疼的像针扎一样。
她现在不是在西渡桥的河底吗?
在五月初七,在何书桓与陆如萍订婚的那天,自己跳江了。
死亡的感觉,她记得一清二楚。
冰冷的江水从她的眼睛、鼻子、耳朵进入,然后灌进肺里,像无数根钢针在扎……
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在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绝对不会为了男人跳河。
现在……
白纸,黑字。
西月初七。
“我……重生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重生在了她冒着大雨,去求何书桓看日记本,晕倒的那天。
“呵……”
一声冷笑!
老天爷,你让她捡回一条命,可不是让她来重复错误的!
依萍缓缓坐起身,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杜飞:「橡皮人,送礼送出表情包!」
何书桓:「摇摆不定,鱼和熊掌都要端!」
陆如萍:「端水,道歉圆场专业户!」
陆振华:「黑豹子爹,威严泪两行!」
王雪琴:「算盘精,出轨还要说爱你!」
尔豪:「海王上岸,情债终要还!」
李可云:「疯批母爱,破茧重生!」
方瑜:「人间清醒,专治海王症!」
这些曾经她最亲近、最爱、最恨的人,构成了她失败的前半生。
我是陆依萍。
从今天起,是「钢板依萍」,要怼穿这陆家虚伪天花板的依萍,拒绝渣男,手撕绿茶。
一切,是时候重新来过了!
上一世,因为何书桓偷看依萍的日记,发现依萍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报复陆家。
何书桓只看到一半,发现她竟然是心机如此深沉的人,果断分手。
他转身去了绥远,如萍也追去了绥远。
何书桓感动哭了,决定和她在一起,忘记依萍。
回来后,依萍收到消息。
何书桓和如萍即将订婚!
依萍伤心难过接受不了,跳江了!
她又活了!
重生到一个月前。
看着眼前的何书桓,摇摆不定,三心二意。
陆依萍不稀罕了!
自己有才华有美貌在这上海滩立足,好好挣钱它不香吗?
非得为了一个渣男要死要活,造孽啊!
自己还在大雨里整整等他两个小时,求他看自己的隐私日记。
换来的只是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你想让如萍难堪吗?”
脑子肯定进水了。
这哪是情深深雨濛濛,应该是雨好大脑懵懵才对!
依萍瞬间抬起眼,迎上他愤怒的质问。
“这是我的日记本,我有权利决定给谁看,或者不给谁看。”
“再说了,何大记者,”她拖长了音调,“看别人的隐私,你很上瘾吗?”
“你!”
何书桓被她一句话堵得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依萍。
伶牙俐齿,浑身是刺,像一朵盛开的带毒玫瑰。
“早知道你这么会玩,我就不该来医院看你!”
何书桓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活该你晕倒。”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杜飞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头发滴着水,怀里却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用布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饭盒。
“依萍,我给你买来了莲子百合粥,听说这个最有营养,快趁热喝!”
他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献宝似的打开,粥的香气扑鼻而来。
依萍看着他滴水的衣角,和那双镜片后真诚又担忧的眼睛,心尖莫名地一热。
杜飞不是喜欢如萍吗?
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自己了?
杜飞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反而把粥递给了还没来得及走的何书桓,示意他喂依萍。
何书桓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首接把饭盒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推。
“她有手有脚,又不是死了!”
“何书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杜飞气得瞪圆了眼睛,拳头都握紧了。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吵起来。
“……啊,头好疼。”
依萍忽然双手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时机抓得刚刚好。
杜飞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所有怒火瞬间化为焦急。
“依萍,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又犯了?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医生!”
说完,他慌里慌张地冲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依萍和何书桓。
看着依萍痛苦得捶打自己头的样子,何书桓心里的那点愧疚又冒了上来。
他想到她为了求复合,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心里一软。
“依萍,对不起,你别这样……”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抱住她,安抚她。
就在何书桓的脸越凑越近,甚至想亲吻她的时候——
“杜飞!我头好痛呀!”
依萍用尽全力,尖声叫了出来。
“医生……来了没有!”
话音未落,杜飞还没到门口就回应着:“依萍……医生来了,来了……”
杜飞己经拖着一个白大褂医生撞进了门。
“医生,赶紧,她头疼得要炸了,你快给她看看!”
杜飞的眼镜都歪了,急得语无伦次。
医生被他吵得头大,无奈地走上前,开始给依萍检查。
杜飞站在一旁,焦虑不安地搓着手。
何书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尴尬又难看。
医生给依萍打了一针止痛药,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终于缓缓退去。
杜飞见状,立刻上前,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她到底怎么样?”
两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又相互看了一眼,气氛有些微妙。
医生叹了口气。
“患者因为淋了太久的雨,加上本身就营养不良,情绪又大起大落,所以导致落下了头痛的病根。以后要好好调养,不然怕是会疼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何书桓心上。
“我真该死……”他红着眼眶,冲到床边,握住依萍的手,“依萍,是我害了你,你不该为了我这么折磨自己……”
他演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深情的罪人。
依萍虚弱地躺在床上,内心却只想翻白眼。
这个即将和别人订婚的男人,守在前女友的床前说自己该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却穿过他,落在了旁边一脸担忧的杜飞身上。
杜飞……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依萍紧紧压着枕头下的日记本,嘴角微微上扬。
何书桓,你永远不会知道。
那本你弃如敝屣的日记,最后两页写的,根本不是什么爱你的剖白。
而是我在目睹你和如萍拥抱亲吻后,写下的,对你这段感情,彻底的死心。
等你有一天,终于看到那两页时,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