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封鬼暂安,疑情初起

2025-08-22 2442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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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前冲的身影骤然一滞,随即如遭重击!她整个身体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兼具冲击和封印之力逼得连连倒退,阴冷的黑气与金色的芒刺在她身上剧烈交缠、湮灭。沈心烛趁势逼近一步,气势如虹,符箓在她指间若隐若现,金光吞吐不定,如同一堵无形的屏障向前压去。

仅仅两击,鬼新娘被迫踉跄着连连后退,赤红如血的鞋尖“刺啦”一声擦过金属地板,最终被死死逼退、禁锢在了靠近车厢尽头车门角落的一个小小三角区域里,周遭的空间仿佛都被那股清正的力量暂时封锁!

那方寸之地,黑暗与猩红扭曲成一团,不断冲击着无形的屏障,却无法再靠近一步。车厢里的低气压未散,但核心的危险风暴己然被沈心烛用看似轻巧实则雷霆万钧的手段,强行钉在了角落!

沈心烛站在原地,依然保持着微微侧身向前的防御姿态,目光锐利如刃,锁定着角落挣扎的鬼影,确保它无法突围。李豫则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背靠着车厢壁大口喘息,眼中残留着后怕,以及望向那挡在前方的纤细背影时,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刚刚,在真正的鬼门关前被捞了回来!而风暴,远未结束……

警报凄厉撕破了寂静的空气,铁器的撞击声与低沉的吼声首震鼓膜。李豫的心脏骤然狂跳,如同一头撞断了所有囚笼的巨兽,猛烈冲撞着每一根肋骨。尖锐的危险信号穿透皮肉,刺透了灵魂——那是死神的脚步,沉重可怖地清晰可感,越来越近,无法逃避。

彻骨的恐惧刹那间凝结了他每一条经络。双腿仿佛骤然冻结为沉重石柱,半步再挪不开;那滚烫灼痛的气管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哪里还有顺畅的呼吸?空气变成了致命的泥浆,他仅能徒劳地将它们一丝丝拉入喉咙。任务目标像被泼开的墨迹混进心间那片血色弥漫的虚无深渊里,在狂乱思绪的反复撞击下慢慢湮散模糊……那沉重而清晰的念头终于浮起——完了,或许就是此刻,一切终在这里戛然而止……这念头沉沉下坠,死死压住胸腔:“来不及了……要死了!就在……现在!”

生死之间,白光恰在此时骤然迸裂开来。

冷硬的杀机在光芒笼罩之中如同冰块般悄然融化,刺耳嘶鸣化作柔和的叹息隐入光内。那片轻盈光域正中央,沈心烛雪袖飘拂,宛如悄然降尘的谪仙。那无比熟悉的白衣身影竟然现身于此刻,李豫的理智像是承受了剧烈重击,意识碎裂为一片混沌。他死命望着那抹白衣——惊诧如同奔流般汹涌激荡在周身经脉:怎么会是你,怎么来得这“此时”?又怎能在弹指之间翻覆这死局!可就在思维被震撼击溃的罅隙中,一股汹涌滚烫的巨浪猛然贯穿周身——暖流沛然,瞬间淹没了方才那刻骨的死寒:感谢呀……是感激,深广如同大海回涌!

利刃入鞘的细微声音轻轻响起,死亡的威压如同黑雾徐徐淡去。

然而他的全身却还是被无形的力量紧缚在生死之门槛,连指尖也依然僵硬发麻。刚刚死神的阴冷吐息似乎凝结为寒霜,还挂在睫毛上。他竭力想抬起手臂触碰那抹白衣,但沉重的西肢只是略微挣扎了几下,最终徒劳地微微颤动——唯有眼眶悄然蓄满滚烫液体。他终于缓缓张开薄唇,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单音节艰难挤出齿间:

“烛……”

死局竟非终点,而是暖流涌涌的新起点。黑暗是绝望的预言之墨,“烛”字轻喃却化为光焰,悄然熔铸了命运冰冷底色的核心。命若悬丝间骤然涌来的光明才最显重量——如那无由亮起的白羽辉光所启示,或许每一次绝境尽头,命运皆暗自藏起等待点燃的火种;至寒黑暗深处,终有生命之力如新蕾准备悄然破灭沉寂。

烛光在破庙残破的窗棂上跳跃,映照着李豫苍白如纸的脸和沈心烛沉静如水的面容。方才那鬼魅般凄厉的尖啸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但随着沈心烛指尖那点奇异冷光的消失,庙宇内令人窒息的阴寒确实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李豫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腔的剧痛。他看着几步之遥的沈心烛,她正低头整理着袖口,动作从容,仿佛刚才驱散的只是一缕扰人的夜风,而非一个充满怨毒、几乎将他撕碎的厉鬼。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完全占据他的心,反而被一股更深的疑惑和沉重取代。

“沈…沈姑娘?”李豫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不成调。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身体却像散了架般不听使唤。

沈心烛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李公子不必多礼。”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比这荒郊野岭的寒风多了一丝人气,“你伤得不轻。”

“救命之恩,李豫…没齿难忘。”李豫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眩晕,目光紧紧锁住沈心烛,问出了心中盘旋的惊疑,“只是…沈姑娘为何会在此处?这荒山野岭,又是深夜…”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如何能驱退那…那东西?”那鬼新娘的凶戾,他亲身领教,绝非寻常手段可制。沈心烛的出现太过巧合,能力又太过诡谲,像一道谜题骤然投在他濒临绝望的心湖中。

沈心烛并未立刻回答。她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枯枝拨弄了一下火焰,跳跃的火光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更添几分神秘。“路过。”她吐出两个字,简洁得近乎敷衍。随即,她手腕微动,露出袖中一截银光闪烁的镯子,上面刻着繁复古老的符文,在火光下流转着微弱却奇异的光晕。“至于驱邪…祖上传下的一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这解释显然无法解开李豫心中重重疑惑。路过?这深山古庙,深夜时分?还有那明显非凡的银镯…但他此刻没有深究的力气,也无质问恩人的立场。劫后余生的感激是真实的,压过了疑虑。

“无论如何,若非沈姑娘及时出现,李某此刻恐怕己是一缕冤魂。”李豫声音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真诚的恳切,“此恩,如同再造。”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心烛,那里面除了感激,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期待,“沈姑娘既身怀此等异术,李某斗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鬼新娘怨念深重,此番虽被惊退,恐不会善罢甘休。李某…一人之力,实难抗衡。”他知道这情求唐突,甚至可能将恩人拖入险境,但他别无选择。沈心烛的出现,是他无尽黑暗中唯一闪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