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婚姻登记

2025-08-24 2285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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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冰冷的数字,足以支付母亲未来数年的顶级医疗费用,足以让苏氏集团暂时堵上那可怕的资金缺口。

苏念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几乎让她窒息的屈辱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用尽全力,才将那股涌到眼眶的酸涩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表现。

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软弱的资格。

她强迫自己将那串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首到那份灼人的羞耻感被麻木所取代。

她开始在心里冷静地进行财务规划:第一笔款项立刻划拨到医院账户,第二笔注入苏氏,用于支付拖欠的员工薪资和供应商货款,稳住人心……

她告诉自己,这笔钱不是她苏念的价格,而是苏家生存下去的“第一轮融资款”。

她不是商品,她是执行者。

这种心理暗示,是她维护自己精神不至崩溃的最后一道防线。

“收到了。”

她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像是在确认一份普通的财务报表。

陆景深“嗯”了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给你一天时间处理私事。明晚七点,司机会来接你。护照带上。”

“去哪里?”

“荷兰。”

他言简意赅地丢下两个字,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开了这间见证了她命运转折的会议室。

两天后,阿姆斯特丹。

这座以自由和浪漫闻名的城市,在苏念眼中,却只剩下灰色的天空和冰冷的建筑。

市政厅的婚姻登记处,人很少。

他们走了特殊通道,一位头发花白的公务人员接待了他们。

没有鲜花,没有祝福,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流水线作业。

当那位公务人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公式化地询问他们是否愿意结为合法夫妻时,苏念的心底一片荒芜。

她看着眼前这位面带职业微笑的公务人员,觉得这一切荒诞得像一出拙劣的戏剧。

她是一个精通契约法的金融专家,此刻却站在这里,对着一个陌生人,背诵着她自己都嗤之以鼻的、毫无诚意的誓言。

她的目光瞥向身旁的陆景深。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神情是一贯的淡漠疏离,仿佛他不是在缔结婚姻,而是在收购一家海外子公司,正在履行必要的法律程序。

她知道,对陆景深而言,这确实只是一场交易。

而她,是这场交易中,被收购的核心资产。

“我愿意。”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冷静,却又无比陌生。

陆景深也用同样平淡无波的语调,完成了他的那部分。

两枚卡地亚的素圈戒指被摆在他们面前。

设计简约,没有任何花哨的点缀,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份纯粹的、不含任何感情杂质的契约。

陆景深拿起其中一枚,没有看她,只是握过她的左手,将那枚冰冷的金属环,不带任何温度地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显然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轮到她时,苏念的动作有片刻的迟疑。

那枚戒指躺在丝绒盒子里,闪着微光,像一个精致的镣铐。

她拿起它,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仿佛被电流击中,一种冰冷的宿命感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这便是她亲手为自己戴上的枷锁。

她握住陆景深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干燥而温热。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却只让她感到一种被冒犯的疏离。

她将戒指推入他的无名指。

礼成。

一张印着官方水印的结婚证书,取代了那份商业协议,成为了他们之间新的、更具法律效力的束缚。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

当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驶入“云顶别院”时,苏念才第一次见识到,陆景深的世界是怎样的。

坐落在半山腰,占地广阔的庄园,从雕花繁复的铁艺大门到主宅门口,车子竟又行驶了足足两分钟。

沿途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法式园林和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主宅是一栋现代风格的玻璃幕墙别墅,灯火通明,在夜色中像一座悬浮在空中的水晶宫殿。

车门被穿着燕尾服的司机拉开。

一排身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早己在门口列队等候,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气质干练沉稳的女士。

“先生,您回来了。”

她恭敬地对陆景深鞠躬,然后将目光转向苏念,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谄媚也不疏远的微笑。

“夫人,欢迎回家。”

这两个词,像两根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入了苏念最敏感的神经。

“夫人”,一个宣示主权的称谓,一个她需要扮演西年的角色,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新身份的标签。

“家”?

这里吗?这座大得像博物馆、奢华得毫无人气、冰冷的建筑,是她的家?

这里,只是她未来西年必须居住的、一座华丽的监狱。

是她债主的总部。

苏念的指甲在掌心压出深深的月牙印。

她要用尖锐的疼痛来维持脸上的平静。

她对着那位被称为“王管家”的女士,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跟在陆景深身后,走进了这座“新世界”。

挑高十几米的宏伟大厅,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墨色大理石,穹顶上垂下一盏巨大如繁星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

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摆放在各个角落,每一件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奋斗一生。

空气中,依然是那股清冷的、属于陆景深的雪松香气,无孔不入,霸道地宣示着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