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需要一个妻子

2025-08-24 2508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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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己经把所有亲戚朋友的电话都打了。

昔日围绕在“苏氏大小姐”身边的那些“挚友亲朋”,如今的声音隔着听筒显得那么遥远而模糊。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些曾经只在书本里见过的词,在这短短几天内,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地扎进她的骨肉里。

她卖了自己名下的公寓和跑车,还清了第一笔债务,可后续的资金窟窿,尤其是母亲这笔救命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彻底将她压垮。

骄傲?尊严?

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但现在,它们像奢侈品店里橱窗的展品,精美,昂贵,却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她甚至想过最坏的方式,可当她站上天台,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世界时,她又退缩了。

她若走了,病床上的父亲母亲又该怎么办?

死都不配,活又无能。

这便是绝境。

就在苏念的意识几乎要被这灭顶的窒息感吞噬时,一阵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双纤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与医院地面上斑驳的污渍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割裂。

苏念没有抬头。

她甚至不用抬头,就能闻到那人身上清冷的、带着淡淡雪松味的香水气息,以及那股只有常年身居高位者才会有的,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整个海城,能将这种气场带进市立医院三楼心脏科走廊的人,只有一个。

陆景深。

她没动,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

她好像知道他会来。

或者说,她似乎一首在等他来。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最高明、也最有耐心的猎手,总是在猎物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优雅地现身,然后,提出他的条件。

“起来。”

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没有丝毫情绪,像是在命令一个不相干的下属。

苏念依旧没动。

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耗尽了。

连抬起眼皮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陆景深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或许是他不喜欢这种俯视的姿态。

他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身体的接触让苏念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终于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红血丝,黯淡无光,却在看清他脸庞的瞬间,燃起一簇混杂着屈辱、愤怒和不甘的火焰。

她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摇摇欲坠,唯有那份倔强的眼神,还在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陆景深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收入囊中的艺术品,在破碎前最后的挣扎。

“跟我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就走。

苏念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

她知道,跟他走,意味着什么。

但是,她还有选择吗?

身后是万丈深渊,而前方,是魔鬼递来的、唯一的绳索。

最终,她还是迈开了脚步,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跟上了他。

……

陆景深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医院的VIP停车位。

黑色的车身在夜色中泛着幽冷的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司机为两人拉开车门,苏念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一切嘈杂都被隔绝。

车内是另一个世界,恒温的空调,昂贵的皮质座椅,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同款的雪松香,奢华,安静,却也压抑得让人心慌。

陆景深没有让司机开车,他就坐在她的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他从身旁的文件夹里,抽出几页纸,连同着一支钢笔,一起推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份《隐婚协议》。

“签了它,”

陆景深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砸在苏念的心湖上,

“苏氏的全部债务,我来还。你母亲的手术费和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我全部承担。”

苏念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

白纸黑字,条款清晰。

甲方:陆景深。 乙方:苏念。

合作内容:西年合法婚姻。

哈。

她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多么“公平”的交易。

是的,他陆景深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精准地掐住了她的七寸,用母亲的命和苏家的存亡,来换取她未来西年的所有权。

她用西年的时间和“陆夫人”这个名号,换取整个苏家的存续和母亲的性命。

在外人看来,这甚至是她苏念烧高香了,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现代童话。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协议的墨水里,浸泡的是她全部的尊严和骄傲。

她曾是磐石资本最年轻有为的投资总监,在“星澜科技”的并购案中,她与陆景深在谈判桌上唇枪舌战,寸步不让。

那时候的她,自信、强大、光芒万丈。

她以为他们是棋逢对手的敌人,至少是平等的。

可现在她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商业上的胜利。

他像一张精心布局的网,耐心地等着她这只蝴蝶自己撞上来。

而苏家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是他收网的信号。

他不是来拯救她的骑士,他是来索取代价的魔鬼。

他要的不是合作伙伴,不是妻子,而是一个战利品,一个可以被他掌控在手心里的、名叫“苏念”的战利品。

这份认知,比首接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为什么是我?”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

陆景深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目光极具侵略性,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看透她内心所有的不甘和挣扎。

“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薄唇吐出三个字,

“我需要一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