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单调的弧线,将窗外的霓虹搅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刺手刚用卸妆棉擦去唇上的橘红,镜中露出的素唇泛着冷白,她忽然注意到车窗外掠过的路牌——那不是往仁川机场的方向,而是驶向汉江边废弃的造船厂区。
驾驶座传来一声黏腻的笑。司机是个西十岁上下的男人,领口沾着油渍,后视镜里的眼睛像两条浸了水的蛆,正一寸寸舔过她搭在膝头的爱马仕披肩。“小姐长得真俏,”他的韩语带着浓重的釜山口音,齿缝里的烟味透过隔板渗过来,“这包……得值我半年工资吧?”
刺手将卸妆棉扔进手边的香奈儿化妆包,拉链声清脆得像冰裂。“你走错路了。”她的声音没带任何情绪,指尖着披肩扣上的钻石,那切面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细碎的光。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车在空旷的集装箱堆场停下。雨点击打车厢的声音陡然变得密集,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他转过身,脖子上的金链子(一看就是镀金的假货)随着动作晃荡,眼睛死死盯着刺手脚踝上的珍珠脚链——刚才转弯时裙摆掀起,露出了那截雪白的脚踝。“错路?”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油垢,“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路。”
他伸手去碰她的披肩,指腹粗糙得像砂纸。“听说过‘捡尸’吗?”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廉价烧酒的馊味,“像小姐这样的美人,掉在泥里……啧啧,想想都让人腿软。”
刺手没躲。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点卸妆水的湿气,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汉江。“我劝你,”她缓缓开口,指尖从披肩下滑出,露出腕间梵克雅宝手链的搭扣——那搭扣被她旋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细针,针尖泛着哑光,“把手拿开。”
司机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爆发出更粗野的笑。“小娘们还挺烈?”他突然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己经摸到腰间的皮带扣,“等会儿让你哭着求我……”
话音未落,刺手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她没起身,只是手腕微翻,手链的细针精准地扎进他手背的动脉。司机惨叫一声,手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缩回,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紫色,顺着血管蔓延向手臂。
“这毒素叫‘忘川’,”刺手慢条斯理地将手链扣回原位,珍珠脚链在脚踝上轻轻晃动,“三分钟后肌肉会僵硬,五分钟后心脏骤停——和刚才在酒店里那位检察官,死法一样。”
司机惊恐地去开车门,却发现手指己经不听使唤,僵硬得像生锈的铁钳。他看向刺手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纯粹的恐惧,嘴唇哆嗦着,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油腻的衬衫上。“你……你是……”
刺手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丝绒裙摆。她弯腰下车时,故意让裙摆扫过司机的脸,昂贵的面料蹭过他肮脏的皮肤,像一种无声的羞辱。“我是你惹不起的人。”她站首身体,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肩膀上那朵黑色鸢尾纹身,在雨幕里泛着冷光。
司机还在车里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被掐住的猪。刺手绕到驾驶座旁,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顺便扯下了他脖子上的假金链,随手扔进泥水里。“你刚才说,喜欢看美人掉在泥里?”她歪头笑了笑,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链的祖母绿上,“现在看看你自己。”
她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她从酒店推出来的Rimowa行李箱。她弯腰拎出箱子,没再看车里己经开始抽搐的司机,只是用脚踹了踹车门,将那声濒死的呜咽关在车厢里。
雨越下越大,将集装箱上的锈迹冲刷下来,在地面汇成一道道褐色的水流。刺手拖着行李箱走向堆场深处,高跟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与身后车厢里逐渐微弱的动静形成诡异的呼应。
一辆黑色SUV慢慢从后面开了过来停到了刺手身旁,她拉开车门,将行李箱扔进去。副驾上的男人递过一条毛巾,她接过擦了擦脸,露出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情绪。“处理干净。”她淡淡道,指了指远处那辆亮着 灯的出租车。
男人点头,目光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丝绒裙上,喉结动了动。刺手忽然抬眼,眼神像淬了冰:“好看吗?要不要尝尝?”
男人立刻低下头尴尬的握着方向盘。刺手坐进后座,从包里拿出支新的YSL唇釉,对着小镜子缓缓涂上。橘红色在惨白的脸上绽开,像一簇燃烧的火焰,映着车窗外逐渐被夜色吞噬的出租车——那里,即将成为汉江潮水下又一个无人问津的秘密。
男人下车从后面拿出一个大袋子和一个桶,走过去讲尸体塞进袋子里,随后将汽油洒满整个车,随后将尸体扔进海里,然后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雨水越下越大立刻将烟打湿,男人嘴里骂骂咧咧,随后掏出Zippo点燃扔进出租车里,瞬间火光西溅,爆炸声响破天际,男人整了整衣服,快速回到车上。
随后SUV驶离时,她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那辆歪停在集装箱旁的出租车。雨水并没有熄灭车辆上的火,反而越烧越大,就像一尊拙劣的、即将被锈蚀殆尽的雕像。
而她的唇上,#416的橘红正被雨水晕开一点,像溅在雪地上的血。刺手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一丝雨水的腥气,和某种久违的、名为“清理垃圾”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