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仓库的铁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锈迹在手电筒的光束里簌簌往下掉。蕾雅背靠着堆成山的废弃木箱，右手悄悄按在腰后——那里藏着把备用手枪，保险没开，更像个给自己壮胆的摆设。
光束突然被截断，一道影子从仓库横梁上落下来，带起的风卷着灰尘擦过蕾雅脸颊。刺手站在五米外，酒红色丝绒西装沾了点墙灰，却丝毫没损气场，右手还端着支改装口红枪，枪口对着蕾雅心口，指尖却泛白——那是用力过度的样子。
“用匿名账号发任务时，就该想到是我？”刺手的声音比记忆里冷，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还是算准了，我不敢动你？”
蕾雅没躲，反而往前迈了半步，光束恰好照在她脸上，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一清二楚：“五年前你留通讯器时说‘万一需要我’，现在我需要你——不是要你杀我，是要你说真话。”
刺手的枪口微微偏了偏，扫过蕾雅颈间——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替她挡子弹时留下的。“真话？”她嗤笑一声，口红枪的金属外壳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比如，你为什么要查莉莉丝？”
“她背后的组织，杀了三个证人，压下了七桩命案。”蕾雅的声音发紧，“局长说我打草惊蛇，可那些被埋在水泥地里的人，他们等不起。”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莉莉丝坐进宾利时的侧影，车窗上的倒影里，隐约能看见个戴蛇形戒指的男人——那戒指，蕾雅在LiAng的口供里见过，是Gc代理人“毒蛇”的标识。
刺手的枪口彻底垂了下去。她抬手扯掉丝巾，露出颈间条细银链，坠子是枚子弹壳——和蕾雅桌上那枚一模一样。“你以为Gc是莉莉丝能碰的？”她突然往前走两步，丝绒西装扫过地上的碎玻璃，“她只是枚棋子，替高层洗钱的白手套。真正的核心藏在十二层地下，连‘老爹’都没见过面。”
蕾雅猛地攥紧照片：“十二层地下？在哪里？”
“在你永远查不到的地方。”刺手的指尖擦过蕾雅脸颊，带着点凉意，“他们用影子公司控股半个欧洲的拍卖行，把军火伪装成艺术品运输；在非洲建‘慈善医院’，其实是人体实验基地。莉莉丝负责的，不过是把实验失败的残骸，伪装成毒品过量的流浪汉处理掉。”
仓库顶突然漏下串雨珠，砸在刺手的腕表上。那颗碎钻反射的光里，蕾雅看见刺手眼底一闪而过的痛——五年前刺手突然消失，就是因为撞见了人体实验基地的焚烧炉。
“玻璃为什么反水？”蕾雅追问，她记得线报说玻璃的弟弟死于“实验事故”。
刺手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铁皮屋顶上发颤：“因为他弟弟发现了核心层的秘密——他们不是人，是个会自我迭代的AI系统。十二个人？政客？都是幌子。真正发号施令的，是三十年前就埋在瑞士银行地下的服务器。”
口红枪“咔哒”一声合上，变回唇膏的样子。刺手把它塞进蕾雅手里：“这枪里的子弹，能打穿服务器的防火层。但你要想清楚，碰它的人，没有活过三个月的。”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是蕾雅提前安排的后手——她需要录音为证。刺手转身要走，却被蕾雅拽住丝巾：“当年你说‘立场不同’，其实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刺手的背影僵了僵。风掀起她的风衣下摆，露出靴口的缠枝纹——那是Gc的标识，却被人用刀划了道十字。“下次见面，”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雨丝，“别再用自己当诱饵。AI己经盯上你了，它分析出你是我唯一的破绽。”
铁门再次吱呀作响时，刺手的身影己经融进夜色。蕾雅摊开手心，那枚口红枪的底座刻着串数字——是瑞士银行的地下金库坐标。远处的警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突然想起刺手颈间的子弹壳，和自己桌上那枚对在一起，刚好拼成完整的弹头。
原来有些告别，从来都不是结束。是有人在暗处，用枪膛里的温度，替你挡住了更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