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节的热烈喧嚣终于散去,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也在地面拉长了结束乐队成员们疲惫却满足的身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炸薯条和章鱼烧的香气,以及人群散去的嘈杂余音。
“啊——总算结束啦!”虹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鼓棒还插在背包侧袋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马路对面那家新开的、装饰着可爱霓虹灯的奶茶店。
“哇,那家店看起来不错!今天这么辛苦,我请大家喝奶茶吧?想喝什么口味?”
“我要波霸奶茶,全糖加冰!”喜多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唔…无糖乌龙茶。”凉一边低头检查着刚才拍摄的视频素材,一边随口应道。
“我…我都可以…”波奇酱小声说,脸上还带着演出后未褪尽的红晕和一丝羞涩的笑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萤,萤正温柔地笑着看她,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被汗水粘住的粉色发丝。
“那我和后藤同学一样。”萤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波奇酱。
菊里己经醉得有些站不稳,靠在星歌身上嘟囔着:“奶茶…嗝…哪有酒好喝…”
星歌无奈地扶着菊里:“好了好了,你快闭嘴吧。虹夏,快去快回。”
溯星安静地站在稍远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好嘞!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哦!”虹夏元气满满地挥挥手,小跑着穿过人行道,朝着对面那家散发着甜蜜香气的奶茶店奔去。
等待的时光是轻松而惬意的,喜多和凉凑在一起看视频,不时发出笑声。
波奇酱和萤并肩站着,萤的手悄悄滑下去,握住了波奇酱还有些微颤的手指,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波奇酱耳尖通红,轻轻点了点头。
星歌努力稳住摇摇晃晃的菊里,溯星则靠着路灯杆,目光沉静地看着马路对面。
很快,虹夏提着满满两大袋奶茶,笑容满面地从店里走了出来,透明的塑料袋里,五颜六色的饮品摇晃着,折射着夕阳的光。
她站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左右看了看车流,准备再次过马路。
就在这一刻。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一辆原本在正常行驶的、装载着沉重货物的中型货车,不知是司机疲劳驾驶还是车辆失控,在接近路口时突然剧烈地左右摇摆,随即像脱缰的野马般,猛地偏离了车道,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朝着虹夏所站的人行道边缘首冲过来!
“虹夏——!!”星歌的尖叫声撕裂了空气。
“危险!”喜多和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菊里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惊恐地捂住了嘴。
溯星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想要发动神速力,一股浓重杀气蔓延她的全身,她动不了!
站在波奇酱身边的萤,瞳孔骤然收缩,想使用能力,无法发动成功,“什么!能力发动不了!管理员?不,不对!这是个圈套!”
虽然说…虹夏…后…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会被重启,但是,她真的还是她吗?
没有任何其余思考的时间
“躲开!!!”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完全被吓呆、僵在原地的虹夏冲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货车那庞大的、带着死亡阴影的车头即将吞噬虹夏娇小身影的刹那,萤飞扑而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虹夏朝着远离车道的安全区域猛推出去!
萤心中不断怒吼“守护!守护给我发动呀!!”
“砰——!!!”
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虹夏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奶茶袋破裂,各色饮品泼洒一地,狼狈不堪,身上有层淡淡的蓝色光罩,随后破碎,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萤把仅剩的守护给了虹夏身上。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时间凝固了。
货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歪斜着停在了路边,车头严重凹陷变形。
而在车头前几米的地方,一个身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巨大的冲击力抛起,又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是萤。
“萤——!!!”波奇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终于冲破喉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冲了过去。
“萤!”星歌脸色煞白,松开了菊里也狂奔过去。
喜多和凉完全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
溯星这才可以活动身体,冲到了前面,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波奇酱第一个扑到萤的身边。
萤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下缓缓洇开一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色,她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白,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下巴和衣领。
她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
“萤姐姐!姐姐!你怎么样?姐姐!别吓我!求求你…”波奇酱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她想要触碰萤,却又不敢,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萤冰冷的脸颊上。
萤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隙。
她的眼神涣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艰难地聚焦在波奇酱那张被恐惧和泪水完全浸透的脸上。
“后…藤…”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伴随着血沫的涌出,“别…哭…” 她似乎想抬起手,抹去波奇酱的眼泪,但手指只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便无力地垂落。
“萤!坚持住!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星歌跪在另一边,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她徒劳地想用手按住萤身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但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双手。
萤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动,越过波奇酱泪流满面的脸,落在了不远处被喜多和凉扶起来、同样满脸惊恐和泪水的虹夏身上。
她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一次,似乎是想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只牵动了嘴角的血迹。
“…要…笑…”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吐出这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然后,她的目光艰难地、无限眷恋地转回波奇酱脸上,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灵魂深处。
“…很…幸福…”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消散在傍晚带着血腥味的空气里。
紧接着,那勉强支撑着的一点生命之火,熄灭了。
萤的瞳孔,那曾经盛满星光、温柔和波奇酱倒影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和焦距,彻底地、空洞地扩散开。她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嘴角那抹未成形的微笑凝固了,与不断涌出的鲜血形成凄厉的对比。身体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也彻底停止了。
“萤?萤!萤——!!”波奇酱的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哀嚎,她疯狂地摇晃着萤逐渐冰冷的身体,“不要!不要走!你醒醒!你看着我!萤——!!!”
她无法接受,刚刚还在舞台上用眼神无声鼓励她、在台下稳稳接住她、握着她的手说“心跳同频”的人,此刻竟这样冰冷地躺在血泊里,再无声息。
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陷入一片漆黑。
“波奇酱!”星歌惊呼。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波奇酱只听到周围混乱的尖叫声、哭声、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刺耳鸣笛声,以及身体重重倒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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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地刺激着鼻腔,纯白的墙壁,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灯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波奇酱缓缓睁开了眼睛…头很沉,像灌了铅。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环境,记忆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浓雾笼罩。
“后藤同学!你醒了!”守在床边的虹夏立刻扑过来,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沙哑。
喜多、凉、星歌、菊里,还有沉默的后藤独的父母,全都围在床边,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
“虹…夏?”波奇酱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困惑地看着大家,“我…怎么了?这里是…医院?我们不是在…文化节结束…买奶茶吗?”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虹夏跑向奶茶店的那一刻。
虹夏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她紧紧抓住波奇酱的手,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喜多别过脸去擦眼泪。
凉抿紧了嘴唇,眼神沉痛。星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医生!”星歌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很快,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医生跟着星歌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病床上眼神迷茫的波奇酱,又看了看周围悲痛欲绝的众人,对星歌和虹夏等人使了个眼色。
“家属请跟我出来一下。”医生的声音低沉。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冰冷的白炽灯光下,医生看着眼前几个年纪都不算大的女孩,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后藤独小姐身体检查没有大碍,主要是情绪剧烈波动导致的短暂晕厥和应激反应。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她目前表现出一种典型的‘解离性遗忘症’症状。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大脑为了保护主体免受无法承受的巨大精神创伤,主动封锁了与创伤事件相关的记忆,甚至可能包括与创伤核心人物相关的所有记忆。”
“也就是说…”虹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她…不记得萤了?也不记得…萤…”
医生沉重地点点头:“从她刚才的提问来看,她的记忆很可能停留在事故发生前的某个安全节点。她可能完全不记得那位叫‘萤’的女孩,也不记得之后发生的…悲剧。”
“那…那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喜多急切地问。
“这个无法确定。”医生摇摇头,“可能是几天、几周、几个月,甚至…更久,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这取决于她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后续的恢复情况。强行唤醒这些记忆对她来说极其危险,很可能导致精神崩溃。”
他看向众人,眼神带着告诫:“我的建议是,在专业心理医生介入之前…不要主动向她提起‘萤’这个名字,也不要试图讲述那场事故和她忘记的事情。
让她保持目前的状态,在一个相对安全、压力小的环境中慢慢恢复。
强行告诉她真相,对她而言是第二次巨大的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美智代悲痛的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决断:“我明白了,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回到病房,波奇酱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像…睡了一觉?对了,虹夏,我的奶茶呢?”她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在众人悲痛的目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和空洞。
虹夏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哽咽:“没…没什么大事,你…你太累了晕倒了。奶…奶茶…洒了,下次…下次再买给你。”
波奇酱看着虹夏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每个人都像刚经历过一场灾难般的憔悴面容,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巨大的、无法解释的空洞感。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忘记了什么极其、极其重要的事情,但记忆深处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和一种让她心脏莫名抽痛的悲伤。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什么东西,一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角落下,她却毫无察觉,仿佛是最后的悲鸣…
窗外的夕阳己经完全沉没,只留下医院走廊惨白冰冷的灯光,映照着病床上少女茫然的脸,和床边无声流淌的、属于他人的、无法言说的沉重悲伤。
那个名叫“萤”的存在,连同她带来的所有温暖、悸动和最后惨烈的牺牲,就这样,被锁在了波奇酱记忆的牢笼之外,只留下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空洞,无声地吞噬着一切。
“叮咚,快递!”
“来啦!”爱莉丝轻快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打开门。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人站在门口,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箱子。
“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爱莉丝疑惑地接过沉甸甸的箱子,心里嘀咕着:‘咦?我没买这么大的东西啊?难道是…?’ 她在签收单上潦草地签了字,费力地把箱子抱进客厅。
“快来看看!不知道是什么!”她招呼着楼上的小伙伴。
王小桃和小绿好奇地走下楼。爱莉丝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当看到里面崭新、充满未来感的游戏主机和配套手柄时,她惊喜地尖叫起来:“哇——!是最新款的幻影X游戏机!天哪!这太棒了!”
“真的假的?”王小桃也瞪大了眼睛凑过来,“这刚发售没多久,超贵的!”
“一定是萤姐姐送的!”爱莉丝兴奋得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只有她总是记得我们喜欢什么,还这么大方!上次她还说等发工资了就给我们惊喜!” 她抱着游戏机盒子,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萤姐姐最好了!go!go!开玩!今晚通宵!”
小绿也露出了笑容,开始研究包装盒上的说明。
客厅里瞬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三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游戏,计划着怎么联机。爱莉丝甚至己经插好电源线,准备开机。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急促了一些。
“谁呀?不会是快递又送错了吧?”爱莉丝心情正好,蹦跳着去开门。
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结束乐队的成员:虹夏、喜多、凉,还有星歌、菊里(被星歌半搀扶着,似乎酒还没完全醒,但眼神异常沉重)、溯星,以及(后藤的父母)以及学校的成员,日奈,白子,蓝色恶魔,普拉娜,梦,星野…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色,虹夏、喜多、星歌和美智代的眼眶都是通红的,明显刚刚哭过。
凉紧抿着嘴唇,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只剩下空洞的悲伤,溯星站在人群边缘,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微微颤抖。
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瞬间从门外涌了进来,冲散了屋内的欢快。
爱莉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这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尤其是虹夏姐姐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
“虹夏姐姐?喜多姐姐?凉姐姐?星歌前辈?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爱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王小桃和小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游戏机围了过来,疑惑地看着门外异常沉默而悲伤的人群。
没有人立刻回答。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最终,是站在稍后方的夜枫,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萤…走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冰锥一样狠狠刺穿了三个女孩的心脏。
爱莉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懂,又或者是不愿意听懂。她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困惑的笑容:
“走…走了?萤姐姐去哪里旅游了吗?她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呀?真是的!等她回来要好好说她!” 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轻松,却带着明显的慌乱和逃避。
王小桃也皱紧了眉头,看着众人悲痛欲绝的神情,再看看爱莉丝强装的笑脸,她的心沉了下去,愤怒的问:“你们…在说什么?萤姐姐她…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绿则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她的小脸也变得苍白,不安地抓住了爱莉丝的衣角。
虹夏看着爱莉丝那强颜欢笑、拒绝接受现实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不久前在病床上茫然失措的波奇酱,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再次汹涌而来。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不是旅游…萤她…她…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她…她…” “死了”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喉咙剧痛,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化作崩溃的呜咽。
星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接过了这个残酷的宣判,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萤…为了保护虹夏…遭遇了车祸…抢救无效…己经…去世了。” 最后两个字,终于清晰地、残忍地砸在了三个女孩的心上。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又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
爱莉丝脸上的笑容彻底冻结、碎裂。她抱着游戏机盒子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崭新的盒子“咚”的一声掉在地板上。她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蚊呐,“骗人的…你们在骗我对不对?萤姐姐…萤姐姐她早上还好好的…她还说要来看我们…她…她刚刚还给我送了游戏机!她就在这里!” 她猛地指向地上崭新的游戏机,仿佛那是萤还存在的证明,“你看!这是她送的!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歇斯底里的否认:“你们骗我!萤姐姐不会死的!她那么厉害!她答应过要带我们去游乐园的!她答应过的——!!!” 最后一句,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王小桃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看着虹夏泣不成声的样子,看着星歌沉痛的眼神,看着所有人脸上无法作伪的悲伤…冰冷的现实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悲伤堵住了她的喉咙,眼前瞬间模糊一片,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小绿更是首接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尖锐的恸哭:“呜哇——萤姐姐!萤姐姐!我要萤姐姐——!” 哭声凄厉,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客厅里,刚刚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此刻只剩下绝望的哭声在回荡。
新游戏机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包装盒上炫酷的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讽刺——它成了主人最后的心意,也成了宣告主人离去的冰冷证物。
虹夏再也支撑不住,蹲下身捂着脸痛哭失声。
喜多和凉也紧紧抱在一起,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星歌搂着崩溃的菊里,美智代靠在丈夫身上,默默流泪,星野靠在梦怀中,肩膀无声地耸动。
夜枫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的呜咽。
爱莉丝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代表着“惊喜”和“快乐”的游戏机,又看看眼前哭成一片、悲痛欲绝的众人。
巨大的空洞感和冰冷刺骨的绝望终于击碎了她最后的否认,她缓缓地、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是去捡游戏机,而是紧紧抱住了蜷缩在地上痛哭的小绿。
她把脸深深埋在小绿的背上,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从压抑的呜咽,最终变成了和小绿一样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萤姐姐——!为什么——!!”
那最新款的游戏机,指示灯在混乱中不知被谁碰到了,幽幽地亮起一点蓝光,在昏暗下来的客厅里,微弱地闪烁着,如同萤火虫最后一点微弱的生命之火,映照着满室的悲伤与破碎。
那份尚未拆封的惊喜,永远失去了分享它的人,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照亮她们世界的姐姐,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缺失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溯星…没有看到她了…没人知道她去哪了…或许…来到了萤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