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并不知晓两人之间的对话,这几日她都悉心照料着昭引覆文,只盼他能早日痊愈。
早饭后,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汁走进房间,见昭引覆文正靠在榻上翻看一卷书,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她轻声问道:“福奴,今日身子可好一些了?”
昭引覆文放下书卷,看到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好多了,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我身体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雷音轻笑,摇了摇头,将药碗递给他:“应该感谢药老,妙手回春。”她坐在榻边,语气轻快。
雷音看着昭引覆文慢慢喝下药汁,心中一阵欣慰,像是卸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昭引覆文喝完药,揉了揉额角,“我这几日躺在榻上,骨头都快躺软了。雷音,陪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雷音点头,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厚实的披风:“好,我陪你一起,不过外面风大,我给你披件披风。”
她轻柔地为他披上披风,细心地系好带子。昭引覆文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眉眼间满是专注与温柔。
满足填满了胸腔。他暗自想,若日后能与她朝夕相对,恩爱相守,即便他将来娶了正妃,也绝不会冷落她半分。
雷音系好披风,抬头见昭引覆文正凝视着自己,她愣了一下,笑着打趣:“怎么了?盯着我看做什么?莫不是嫌我系得不好?”
福奴回过神,掩饰般地笑了笑:“哪有,系得挺好。走吧,别让这好阳光浪费了。”
雷音扶着昭引覆文在园中漫步,蝴蝶蹁跹,绕着两人翩翩起舞,落在旁人眼中,仿若一对郎情妾意的璧人。
“福奴,你瞧这蝴蝶,多灵动!小时候我总想抓一只回去养,姐姐却说它们该在花间自由飞翔。”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昭引覆文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头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知道,她的心是否如他一般,是否也曾在某个瞬间为他悸动。
他轻咳一声,像是随意般开口:“雷音可曾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雷音转头看向他,“以前听村里的夫子讲过。”
“夫子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情深意重,却因世俗阻隔,化作蝴蝶双飞,永不分离。我小时候听着,总觉得又浪漫又悲伤。”
她说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蝴蝶上,仿佛这就是那对有情人。
“那你呢?若你遇到那样的情意,会如何选择?”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想捕捉她每一丝神情的变化。
雷音沉默片刻,“我才12岁,从未想过这些,何况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如果我是她,我可能未必会有她那般坚定。
对我来说,情爱顺其自然,缘来则享受,缘散也理解,不强求,而且当下我只想找到娘亲和姐姐,陪她们过安稳日子。”
她在现代见识过太多情感的破裂,真心确实难能可贵,可真心瞬息万变,爱你的时候是真的,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都是真的,人又怎能敌得过人性呢?
朋友间的背叛,恋人间的决裂,那些曾经海誓山盟的诺言,最终都化作一地碎片。
她笑着岔开话题,带着几分戏谑:“福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莫不是病好了,开始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了?”
昭引覆文被她的话逗得轻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涩意。
他掩饰般地转头看向远处,“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说得对,情之一字,太过复杂,还是你这寻亲的心思简单纯粹。”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走了这么久,你累不累,要不要回房休息?”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昭引覆文的脸色,生怕他强撑着不适。
“我哪有那么虚弱,又不是易碎的陶娃娃,没事,我们继续走走。”
“好,依你,若有不适就跟我说。”雷音点头,扶着他的手臂,继续在花园中漫步。
“对了雷音,我一首想问你,你可是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总感觉你的通透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
雷音闻言,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目光悠远。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生活不易,见多了自然也就少了孩子心性。”
“福奴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吗?”
昭引覆文心头一震,像是被她的话触动了某根心弦。
“是啊,你我皆是。”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感慨。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交汇间,仿佛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