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黑一交手惨败后,雷音收敛了心中的浮躁,练武时不再急于求成,而是踏踏实实地钻研。
她每日清晨在院中练太极与八段锦,调理气血,疏通筋骨;午后,她反复练习黑一指点的拳法,特别留意他提到的问题:招式僵硬、破绽过多、实战经验不足。
她在院中挥拳,力从腰发,拳风渐稳;站马步时腿酸得发抖,她咬牙坚持,首到汗水湿透布裙。
黑一偶尔路过,见她认真,点头道:“小丫头,有长进。”雷音咧嘴一笑,心中燃起斗志,却不再像从前那般盲目自信。
这晚,雷音躺在客房木榻上,辗转难眠。
她披上外衫,推门而出,想去花园走走,吹吹夜风,平复思绪。庄子的夜色温柔,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出她的瘦小身影。
花园中,睡莲在池塘中静静绽放,海棠花瓣在风中轻落,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
她漫步到石亭旁,倚着柱子,抬头望向星空,喃喃自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娘亲,姐姐,你们还好吗?”
“姑娘好文采!”一阵掌声突兀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雷音猛地转身,见昭引覆文从假山后缓步走出,她心头一惊,忙行礼:“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
昭引覆文摆手,走到她身旁,语气温和:“王姑娘也睡不着吗?我在书房看书倦了,出来走走,不想听见姑娘吟诗,颇有韵味。”
雷音脸颊微红,挠了挠头:“随便念念,让公子见笑了。”
她没想到会被他撞见,却见他眼中并无试探,只有几分真诚。昭引覆文倚着石亭的栏杆,继续道:“听姑娘刚刚所言,是想念家人了,想必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月色下,他的神情柔和,像是卸下了世子的高墙,露出少年的真心。
雷音愣了一下,月光的温情让她心防微松。
“是啊,娘亲很疼爱我,两个姐姐对我也很好。”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星空,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我们因天灾失散,我只想找到她们。”
“公子出来这么久,想来也非常思念家人吧!”
昭引覆文摇摇头,目光黯了黯,“我母亲在我出生时便去世了,父亲他有很多儿子,又能有多少温情呢?”
他的语气平淡,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雷音沉默片刻,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孤单,心头一软,柔声道:“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去世的亲人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我们。公子的娘亲一定在天上看着您,希望您一切安好,平平安安。”
她抬头,指着天上一颗明亮的星,眼中带着真诚。
昭引覆文顺着她的手望去,星空闪烁,像是母亲的眼眸在注视。他心中一暖,唇角绽放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像是卸下所有伪装,对天上的母亲说:我现在很好。
他的笑容在月光下清澈如水,让雷音心头微动,这世子平日温润如玉,今日却像个需要安慰的少年。她暗自摇头,提醒自己不可多想。
昭引覆文收回目光,语气轻快:“刚刚听姑娘吟诗,是读过书吗?”
雷音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以前在村里,夫子教过几个字,念过些诗,记了些零碎句子,算不得读过书。”
昭引覆文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那也难得了。村中女子识字的不多,姑娘却能吟诗,颇有灵气。”
雷音摆手,脸颊微红:“公子过奖了。”
她转移话题,“公子常来这花园?夜里风景不错。”
昭引覆文点头,目光扫过睡莲:“庄子清静,花园是散心的地方。姑娘既住在此,往后可常来走走。”
两人聊了许久,从诗词到风俗,再到各自的琐碎心事,像是月光下的知己,彼此的心第一次如此靠近。
雷音说到村里的趣事,逗得昭引覆文轻笑;他讲起幼时偷溜出去的糗事,惹得雷音掩嘴偷乐。
她忘了他世子的身份,他也忘了侯府的枷锁,月色下,他们只是两个聊得来的少年少女。
夜深了,风凉了些。昭引覆文起身,温和道:“时候不早,姑娘早些歇息,别着凉。”
雷音点头,行礼:“谢公子,公子也早些休息。”
她目送他离开,月白长袍消失在假山后,她才收回目光。回到客房,她躺在榻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闭上眼沉沉睡去,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