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姐妹这边,林茵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与艾米的私聊窗口。
林茵:【艾米,计划提前,明天见面赵总,筹码加重,把我们掌握的关于陆氏西郊地块二期可能违规操作的材料,准备一份摘要,不必详尽,但要足够引起赵总的兴趣和警惕。】
艾米那边停顿了几秒,显然有些震惊于林茵的激进。
【林总,这么快就亮出底牌之一吗?是否有些冒险?】
林茵眼神冰冷而坚定:【陆家己经亮剑,我没时间再慢慢布局。必须快、准、狠,在他们全力围剿我之前,先找到最强的盟友,撕开一道口子,盛华资本早年吃过陆氏类似的亏,赵总对陆老爷子早有不满,这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艾米:【明白,我立刻准备!】
放下手机,林茵再次走到窗边。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却仿佛隐藏着无数暗流和杀机。
收购陆氏。
这不再只是一句气话,而是一个正式吹响的号角。
她要用商业场上最堂堂正正,又最冷酷无情的方式,将那个腐朽而傲慢的家族堡垒,从外部,一点点瓦解,吞噬。
这不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彻底的自由和尊严。
陆家老宅。
陆樾琛深夜回到了这里,见了老爷子。
“你也知道严重了,被停了所有的卡,你将没办法生存了。”陆老爷子轻蔑一笑。
陆樾琛却懒得理会爷爷的冷嘲热讽,沉声道:“爷爷,我今天回来,是想要提醒你一声,不要去招惹林茵,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话,陆氏的结局只会比韩家更糟糕。”
“怎么?”陆老爷子嘲讽地扯了扯唇:“你这是不满我冻结你的卡,你就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爷爷,收起来你的自以为是吧,这么多年,您的家长式做法也该改改了,韩家比陆家要厉害的多,不也倒了,你以为林茵那么好招惹吗?”
陆老爷子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像是被一层突然泼上的冰水冻住。
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死死盯住陆樾琛,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虚张声势的痕迹。
书房里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老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韩家?”陆老爷子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你提韩家是什么意思?林茵跟韩家的倒闭什么关系?”
韩家,曾显赫一时,自然比陆家厉害。
陆樾琛迎接着爷爷审视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种深切的几乎是悲哀的凝重。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他语气平稳,却字字千钧,“韩家当年倒台,表面上是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大人物胡作非为,但背后真正的原因,圈内少数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被人在海外揭发。”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炬,首视着老爷子微微收缩的瞳孔:“爷爷,您觉得,比起鼎盛时期的韩家,如今的陆氏,根基又真正能稳固多少?
您又凭什么认为,林茵背后可能站着的势力,会比搞垮韩家的那一股更心慈手软?”
“胡说八道!”陆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震动,“林茵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通天的背景?就算有,她如今跟家里闹翻,谁还会为她出头?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为自己那些混账行为找借口!”
“闹翻?”陆樾琛扯出一个极尽苦涩的笑容,“您真的了解那种家庭吗?有些裂痕可以存在,有些底线却不容触碰,内部再怎么争执,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
一旦有外人试图趁虚而入,甚至想要踩着她的脸面去试探,去羞辱她背后的家族。
您猜,那扇关起来的门,会不会重新打开?里面的人,是会继续看她的笑话,还是会一致对外,先碾死那个不知死活敢动自己人的挑衅者?”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像重锤敲在陆老爷子的心上:“韩家,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他们就是错估了这一点,而搞垮韩家,是林茵的手笔。”
陆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变了,青白交错,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攥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陆樾琛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名为恐惧的房门。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拿捏林茵,甚至在她拒绝后恼羞成怒地想要毁掉她,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摸不清她真正的底细,既垂涎可能带来的利益,又恐惧可能存在的风险吗?
而现在,他最寄予厚望的孙子,用如此郑重的态度,甚至不惜搬出韩家的覆灭来警告他。
难道,他真的错了?
错估了林茵的能力,也错估了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可怕后果?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樾琛看着爷爷脸上变幻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终于起了作用。
但他心里没有半分轻松,只有更深的悲凉。
首到此刻,爷爷权衡的依然是利益与风险,而非对错与良知。
他缓缓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陷入巨大惊疑和挣扎中的老人,声音疲惫却清晰:
“言尽于此,爷爷,您好自为之,别再试图去碰林茵,那真的是在玩火自焚。”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门轻轻合上。
陆老爷子独自一人僵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而他心中,也正被一片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惧所逐渐吞噬。
陆樾琛最后那句玩火自焚,如同丧钟,在他耳边嗡嗡回荡。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和决策,产生了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怀疑。
陆樾琛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老宅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尽头,书房门合上的轻响,却像一声惊雷,炸响在陆老爷子死寂的心湖里。
他枯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有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陆樾琛最后那几句话,尤其是韩家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最隐秘的恐惧深处。
玩火自焚……
韩家倒闭,是林茵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