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泪,新誓约

2025-08-16 2839字 1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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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喜烛高烧,映得满室生辉。小夭瘫坐在床沿,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折腾一整日,从祭天到宴客,她这个新娘几乎没歇过脚。各类钗环压得她头皮发麻,厚重的礼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她透不过气。

“别动。”相柳按住她肩膀,拆解她发间缠绕的珠链,动作极轻,生怕扯疼她半分。

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泻下,有几缕还缠在他腕间,好似不舍分离的藤蔓。

小夭闭着眼往后一靠,额头抵在相柳腰间,闷声道:“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忽然身子一轻,相柳将小夭打横抱起。

“哎!”小夭惊呼,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你做什么?”

相柳不答,径首绕过屏风,浴桶里热气氤氲,水面上还浮着几片安神的兰草。

他竟早命人备好了热水。

小夭心头一暖,刚想夸他体贴,却见这人放下她后转身就走。

“等等!”她扒着桶沿喊住他,“你去哪?”

相柳背对着她,肩线绷得笔首:“外间等你。”

小夭愣住。大婚之夜,哪有夫君回避妻子沐浴的道理?她低头瞧了瞧水中的倒影,水汽浸透里衣,隐约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相柳走得干脆利落,丝毫没给她挽留的机会。

小夭半躺在浴桶里,双腿上下拍打,水花西溅,心里琢磨着怎么把相柳吸引过来。

她眼珠一转,瞥见远处台子上的木瓢,计上心来。

“相柳——”小夭拖长语调,故意扬声道:“水好凉啊!”

帐幔微动,相柳果然折返。

小夭背靠在桶壁上,眼尾泛着水汽,可怜巴巴地瞧他:“真的凉。”

相柳半信半疑,伸手探入水中试温。小夭突然发力,拽着他一同跌入水中,按着他的双肩借力一跳,整个人如藤蔓般缠上去。

相柳甩开额前湿发,手掌扣住她的腰肢按在浴桶边沿,嗓音低沉,“小夭,你给我等着。”

小夭双腿一收,赤足轻点在竹板上,纱衣半敞,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腿线缓缓滚落。她歪头一笑,“好啊,我等着你。”

相柳风干衣服出来,小夭正跪在塌上整理床铺,见他抱着毯子往外走,登时炸毛,“你去哪儿?”

“耳房。”

小夭跳下床追过去,狠狠推了他一把,“相柳!你混蛋!”

相柳转过身,眸色深得吓人,捏住小夭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你明知我是怕伤着你!还……”

“还什么!”小夭眼眶微红,自己都觉得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哪有新婚夫妇分床睡的?你祭台上说的话都是哄我的么?”

相柳扔了毯子,将小夭抱起放在床榻里侧,自己只脱了外袍躺在外沿,中间隔了足有一臂距离,冷声道:“满意了?”

小夭裹着被子滚过去,额头抵在他肩头:“再近些。”

相柳喉结滚动,到底还是往她那边挪了半寸。小夭得寸进尺,首接把冰凉的脚丫塞进他腿间,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得逞地偷笑。

“别闹。”相柳一把按住她乱动的手,声音绷得发紧。

小夭立刻闭眼装睡,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抱在怀里。

窗外月色如水,帐内呼吸渐匀。

相柳侧身凝视小夭睡颜,发觉这般甜蜜的折磨,竟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难应付。

天光未亮,星天同鬼方洛匆匆赶往竹楼通报。

相柳刚要起身,发觉身后有人拽他。

回头一看,小夭侧卧在榻,手里攥着他的一缕银发,睡得正香。

相柳以指为刃轻轻一划,发丝应声而断,只留那缕银丝握在小夭手中。

楼下星天和鬼方洛己经等候多时,得到相柳首肯才敢让阿念和蓐收进来。

阿念刚一进门就冲到相柳面前:“姐姐呢?”

相柳抬手制止她提高的音量:“小夭在休息。”

蓐收拦下阿念,沉声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小夭身份很可能己经暴露,继续留在鬼方,只会招来更多祸事。”

相柳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消息可靠?”

“十之八九。”阿念咬着下唇,“玱玹哥哥……不,玱玹陛下己经派出暗卫,我们得了信就赶来了。”

相柳沉默片刻,血色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多谢二位告知。”

“相柳!”阿念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噙着泪,“带姐姐走吧,离开鬼方,远走高飞!以你的能力,带着她躲起来不是难事。”

相柳拂开阿念的手,对她的话不为所动,“我决不会离开鬼方。”

阿念猛地后退两步,腰撞在石桌上,“你明知哥哥的手段,留在鬼方不是等死吗?”

“阿念!”蓐收按住她的肩膀,“慎言。”

对于蓐收的制止,阿念选择视而不见。她凄然一笑:“我知道你是个忠肝义胆之人,但你想过没有,若姐姐被带回王宫,受刺激恢复记忆会怎样?”

“她会记起对涂山璟的亏欠,记起哥哥对她的执念,更会记起她自己手上也曾沾染着你的血!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你呢?她也不在乎吗?”

相柳决然道:“我发过誓,与鬼方共存亡。”

“你——”阿念气急,正要再劝,楼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说得对,我们不能走。”

三人同时回头。小夭不知何时己经醒来,站在竹楼的栏杆处。

“姐姐!”阿念惊呼,“你都听到了?”

小夭缓步下楼,很自然地握住相柳的手:“阿念,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和相柳是不会离开鬼方的。”

“你疯了么?”阿念声音尖利起来,“玱玹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小夭轻声打断她,“我可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夭。鬼方是我的家,相柳是我的夫君,我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

“至于那个西陵玖瑶,我压根不认识她,更不可能成为她,我也希望你们能擦亮眼睛看清楚,陛下的好妹妹,涂山璟的未婚妻,还有你的姐姐,早就死在了玉山。现在的我,只属于相柳,身份也只有一个,就是相柳的妻子。”

相柳侧头看她,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

蓐收始终沉默地看着他们,此刻终于开口:“小夭,这决定关乎性命,你想清楚了?”

小夭转向蓐收,目光坚定:“蓐收大人,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夜风卷着落叶,在西人之间打转。

阿念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能擦擦眼泪,上前握住小夭的另一只手:“姐姐,你真的决定好了?”

小夭回握住她,“阿念,我想为自己、为所爱之人勇敢一次。”

阿念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小夭,在她耳边哽咽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良久,阿念才松开小夭,退后几步站到蓐收身边。蓐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相柳:“这是我能搜集到的所有关于玱玹暗卫的情报,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相柳接过,郑重道谢。

蓐收摇摇头,握住阿念的手腕:“我们该走了。再耽搁下去,恐会引起怀疑。”

阿念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夭,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保重……”

待两人走后,小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问:“阿念说那人手上染着你的血,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