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拿着那枚玉佩,仔细端详着。玉佩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枚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青禾匆匆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陛下下旨,明日午时,要处死谢丞相!"
苏婉的心脏骤然紧缩,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青禾,你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吗?"苏婉将玉佩递给青禾。
青禾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娘娘,我好像听老夫人说过,我们苏家有一个祖传的禁术,需要用带有特殊血脉的人的血,配合这枚凤凰玉佩,才能施展。据说这个禁术可以逆天改命,救人于危难之中,但代价也很大。"
"禁术?"苏婉眼前一亮,"什么代价?"
"老夫人说,施展禁术后,施术者会瞬间衰老,甚至可能...会失去生命。"青禾担忧地说。
“那带特殊血脉的是何人?”苏婉问道。
青禾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缠枝莲胎记!对有缠枝莲胎记的人,小姐,你和先皇后都有。这枚玉佩是之前尚书府有难,就交给皇上当寿礼了。”
坤宁宫的铜铃滴答作响,敲在苏婉紧绷的神经上。她将那枚龙纹玉佩捧在掌心,指腹反复着凤凰展翅的纹路,青禾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8
苏婉想了想地说:"我不管什么代价,只要能救临砚,我都愿意。"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临砚死去。
“娘娘,真的要这样吗?”青禾捧着装着银针的锦盒,手抖得几乎要掉在地上,“用您的命换谢丞相的命,太不值了!”
苏婉没有抬头,只是从发髻上拔下支银簪,尖锐的簪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看着铜镜里自己尚算年轻的脸,忽然想起上元节谢临砚送的玉梅簪,那时她鬓边的碎发还带着少女的柔软。“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明日午时一到,他就没命了。我不能让他死。”
第二天清晨,天牢的石壁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兵刃交击的脆响和禁军的惨叫。谢临砚猛地睁开眼,铁栏外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出狱卒们惊慌失措的脸:“不好了!三皇子反了!带着德妃娘娘的私兵闯进来了!”
“反了?”谢临砚抓住铁栏用力摇晃,锈蚀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听见外面传来萧玄昭狂悖的嘶吼:“把谢临砚拖出来斩了!本王今日便登基为帝!”
怒火瞬间烧遍西肢百骸。他猛地后退,用尽全力撞向牢门,“哐当”一声巨响,朽坏的合页应声断裂。谢临砚冲出牢房时,正撞见几个叛军举着刀冲来,他侧身躲过劈来的长刀,反手夺过一把,刀刃划破囚服,露出肩头狰狞的伤痕,却丝毫不见退缩。
“萧玄昭在哪?”他的声音裹着杀气,在混乱的甬道里回荡。
叛军被他的气势震慑,竟一时不敢上前。谢临砚趁机冲出天牢,只见宫道上己是血流成河,禁军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萧玄昭穿着明黄的龙袍,正指挥着私兵往养心殿冲,德妃的车驾停在一旁,帷幔里传来她尖利的催促:“快!别让老东西醒过来!”
“萧玄昭!你敢弑君篡位!”谢临砚提刀杀过去,刀锋扫过之处,叛军纷纷倒地。可私兵越来越多,他身上的伤口不断撕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动作渐渐迟缓。
就在一把长刀即将刺穿他后背时,谢临砚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临砚!”
他回头,看见苏婉穿着皇后朝服,站在宫道中央,凤冠上的东珠在火光中摇晃。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龙纹玉佩,脸色苍白如纸,却挡在他身前,对着叛军厉声喝道:“住手!本宫在此,我看谁敢伤他!”
“皇后?”萧玄昭冷笑一声,挥刀指向她,“一个将死之人,也敢拦本王?给我一起杀了!”
叛军再次涌上来。谢临砚将苏婉护在身后,用尽最后力气挥舞长刀,可寡不敌众,一把长枪终究是刺穿了他的小腹。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视线渐渐模糊。
“临砚!”苏婉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滴在他染血的囚服上,“你撑住!我有办法!你等我!”
苏婉站起对着三皇子怒吼:“萧玄昭,你弑君杀父,忠孝全无,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劝你最好收手!”
“临死之人,有何身份教训我,杀!”
苏婉猛然抬起手,狠狠咬向指尖,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萧玄昭的刀己经劈到眼前,她却看也不看,只是将流血的指尖按在龙纹玉佩上,厉声念出禁术的口诀:“以血为引,以魂为封!入我砚中,三百年后,以命换命,方得重生!”
玉佩接触到她的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两人笼罩其中。谢临砚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忽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腕:“婉婉,不要……”
萧玄昭的眼前被强光照射,想砍下的刀瞬间收回。
“听话。”苏婉的眼泪混着血滴落在他脸上,“活下去,等我……”
红光骤然收紧,谢临砚感觉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被吸入苏婉掌心的那方“落笔惊鸿”端砚中。玉佩的光芒熄灭时,砚台轻轻落在地上,而他的身体,己经消失无踪。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苏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临砚,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着,等一个三百年后,和我一样有着缠枝莲胎记的人,她会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你的肉体。"
“妖术!”萧玄昭气得挥刀砍向苏婉,却被突然冲来的禁军拦住。宫道尽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苏家的私兵举着“苏”字大旗杀了进来,萧景琰骑着战马,手里握着长剑,身后跟着定远侯的援军:“杀了逆贼!救驾!”
原来苏志得知宫变,连夜调动京郊的兵权,带着太子杀进了皇城。叛军本就人心惶惶,见援军到来,顿时溃不成军。萧玄昭被萧景琰一剑挑落头盔,德妃的车驾被苏家军包围,帷幔被长刀挑开,露出她惊恐的脸。
养心殿内,苏婉捡起地上的端砚,紧紧抱在怀里。谢临砚的血还残留在砚台边缘,和她的血混在一起,像朵开在石上的莲花。她看着殿外渐渐平息的厮杀,忽然笑了,凤冠上的东珠滚落,砸在砚台的“惊”字上,发出清脆的响。
“等我。”她对着砚台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风,“三百年也好,三千年也罢,我总会找到你。”
突然,苏婉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体也变得佝偻起来。
青禾看着她的样子,吓得哭了起来:"娘娘,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婉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临砚...他安全了吗?"
"应该...应该安全了。"青禾哽咽着说。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过硝烟,照在养心殿的龙椅上。苏志扶着被救醒的萧炎走出来,看见抱着砚台的苏婉,忽然红了眼眶。而那方砚台里,谢临砚的魂魄蜷缩着,听见她的话,无声地落下泪来。
这场宫变,终究是以逆贼伏诛落幕。只是无人知晓,皇后的怀中,藏着一个三百年的约定,藏着一场用魂魄换来的等待。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