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胡一刀王小路等人在剿匪一线卖力出汗,李县令工作日期间正在陪着皇城司上官汪大人吃吃喝喝。
如果张起张县尉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悲愤至极,然后会往上状告李县令擅离职守,奉承上官之恶行。
但李浩然不在乎,常山郡守赵之文比他更擅长在饭桌上沟通工作。
饭桌上好沟通,胡狼儿对煤山县的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
用李浩然的话说,煤山穷困,因穷生乱,因乱生教,百姓对现实生活失去了希望,对官府失去了信任,就只能寄希望于各类通灵神教了,指望有无形的力量让他们脱离苦海。
所以煤山县遍地都是淫祀,老百姓胡为乱信,这其中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莲花教了。
莲花教主张教徒之间互帮互助,对于贫困的教徒,莲花教上层竟然还能定时赠送些吃穿用品,这让莲花教竟然在煤山县的平民中声誉颇好。
对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贫民来说,皇帝太远,能让自己吃饱穿暖的莲花教,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如果说血莲教在煤山县己经成势的话,那这莲花教肯定就是血莲教的分身了。”
当今朝廷极力打击血莲教,血莲教换个名字也是正常操作,但是李浩然对怎么打破老百姓对莲花教的信仰又是头痛不己。
“我也派人探查过,这莲花教明面上还真没有什么恶行。”李浩然捂着额头,颓然发声。
“皇权势微才妖孽横生!”汪凝翠狠声表态:“我这就请长公主下令,派遣大军前来犁庭扫穴,还煤山一片太平。”
不等大伙脸露同情,汪凝翠自己了下来,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我也知道现在的朝廷无能为力。”
众人忍不住相视苦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历来朝廷对付邪教,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子可走。”李浩然叹息着,“民生维艰,哪怕朝廷真有剿匪的意愿,我也不敢上书请求大军前来,兵过如篦,匪过如梳,那些盗匪大多是本地人,还能给百姓留一条活路。”
“李大哥,保甲制度能实施下去,完全仗着黄家财货的支撑,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一个办法。”胡狼儿也很头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家村这个商道必须得安全,有商才有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对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汪凝翠惊喜地一跃而起,“老百姓都能吃饱饭,谁还愿意去信那些邪教。”
“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胡狼儿很有感触,野狼寨当时才仅仅两千余人,吃饭问题就弄得自己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提出了马匪改护卫的方法才勉强解决了野狼寨的吃饭问题。
煤山县人口数大约为两万,最有价值的资源是煤,在这个不能收取资源税也不能火力发电的时代,煤炭不能给当地带来经济效益,最多是用来冶炼和取暖。
“小狼儿,你知道哪个地方最缺煤吗?”李浩然眼睛里满是星星,看胡狼儿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凯子。
“你是说草原?”胡狼儿试探着询问,隐隐猜到了李浩然想说什么。
“往草原运煤,不是助力他们冶炼兵器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忘了你那令狐家啊。”李浩然拍案而起,情绪激动起来:“荆州地区多丘陵多耕地,却缺铁少煤,之前我在长庆求学,听闻荆州同窗说过,那里的百姓竟然还有用木制农具务农,小狼儿,你怎么看?”
“我躺在床上看。”胡狼儿无奈地翻着白眼:“李大哥,我真的跟令狐家没有关系,长公主误会了。”
“长公主没有误会,她是在帮你,皇城司客卿的身份不足以让崔家放下杀你的决心,但是令狐子弟的身份,崔家就不敢动你了。”李浩然苦口婆心,就像是在做媒的媒婆那般说的天花乱坠,“这次煤山县衙没收了黄家那么多煤窑,但是黄仁青担任常山郡尉后,那些本想出资购买煤窑的商户们又都退缩了,这么多煤窑砸在我手里,还有这么多挖煤劳力要吃饭呢,你难道忍心让煤山饿殍遍地,匪患丛生?”
“我回长庆,可以帮你带一封信给令狐家。”汪凝翠温柔地看着李浩然,真是少女看夫婿,越看越有趣,所以理所当然地帮起了忙:“当今吏部尚书令狐潮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煤山县的价值,哪怕你不是令狐子弟,他们也可以让你认祖归宗。”
“停停停。”胡狼儿被哼哈二将忽悠地头脑有点晕:“为什么不把这些黄家煤窑卖给皇城司呢,然后再将产煤卖给荆州,利润皇城司和煤山均分,如何?”
“好主意。”刚忽悠完胡狼儿的李浩然转身对汪凝翠开始了忽悠:“汪大人,为了煤山百姓,我恳请您将小狼儿的提议传达给长公主,没有皇城司的支持,崔家和赵家可不会让煤山百姓过上好日子。”
“李大哥胸有凌天志向,又如此爱护煤山百姓,当是朝廷栋梁,小妹自会向长公主禀报此事,拼尽全力也要促成此事。”汪凝翠竟然朝李浩然行了一个俯身礼,俨然己将李浩然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李浩然眨巴着眼,看向了胡狼儿,询问之味甚浓:这汪大人脑子有毛病吧,怎么扮演起贤良淑德,宜室宜家的妇人风范了?
胡狼儿点点头,用眼神回应:对,汪大人宜室宜家,和李大哥你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