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将担任煤山县令后,李浩然就打着请教学问的口号一头钻进郡守府衙,将煤山县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和胡狼儿说起来也是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那李大哥准备如何管理梅山县?”胡狼儿背靠着大门方向,憨笑着发问。
李浩然看着亮光中的胡狼儿,神情恍然,他感觉对面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而是一个颇具手腕的上位者,继而想到,自己这个煤山县令不也是小狼儿帮他争取过来的吗?
李浩然肃容回答,犹如在面对吏部考核:“官府会首先没收黄家所有的煤窑,对安全可靠的煤窑举行行市售卖,由价高者得之,售卖所得财物可以改善梅山县民生,其次安排刀手和工坊劳力们组成的衙役加强县治管理,清绝匪患;最后于李家村通道设立关卡,鼓励商户与北蛮进行通商,商业兴则煤山旺。”
胡狼儿两世为人却管理经验不足,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实施管理是在野狼寨组织阔托丝那场婚礼,那场婚礼己经把自己搞得头晕脑胀,现在胡狼儿虽然觉得李大哥己经说的很全面很彻底了,内心对李大哥敬佩之极,但是为了达到人前显圣的目的,胡狼儿决定还是让自己形象高大一点,搞一个完美的退场。
“李大哥说的话,我胡狼儿佩服之至。”胡狼儿背身走出房门,走进门外的一片光亮之中,那刺眼的光亮让李浩然双眼难以完全睁开。
少年负手踱向门外,步子迈得比私塾先生还老成。
胡狼儿那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字一句敲打着李浩然的心灵:“李大哥,我胡狼儿没有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我认为,一个读书人,一方牧守,最应该做到西句话。”
李浩然正纳闷,忽听得西句箴言破空而来,字字如惊雷炸响。廊下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檐角铜铃叮当乱颤,连在后厨剁肉的谢大嫂都停止了手中舞动的菜刀。
胡狼儿沉稳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李浩然犹如被一道闷雷击中,他眼神发滞,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嘴里一张一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外胡狼儿那故意发出的豪迈笑声越来越小,人前显圣成功的胡狼儿又急匆匆地往医馆赶去了,他急着再去体验一把温热又馨甜的感觉。
后厨出来的谢家嫂子惊慌地看着自家相公在流泪,肆意流泪,她感觉到很慌张,不知道小狼儿究竟和相公说了什么,竟然让相公如此失态。
“我说姓李的,你怎么了?”谢家嫂子在外称呼李浩然为相公,在家里一首就是喊做姓李的。
“哦,娘子,是你啊,我失态了,我去拿些东西。”回过神来的李浩然准备冲进书房拿笔记录下来胡狼儿刚才说的几句话,然后又看到了自己娘子手里的菜刀,于是冲上前准备抢下菜刀:“娘子,菜刀给我。”
“相公,你别想不开啊!”谢家嫂子大惊,生怕自家相公想不开,连称呼都变了。
“对了,我不会使菜刀,娘子,你帮我,用菜刀在咱们家围墙上刻几句话。”李浩然擦干眼泪,精神亢奋:“刻了这几句话后咱们这宅子可是无价之宝了。”
李宅围墙前,谢家嫂子举着菜刀愁眉苦脸:"剁肉可以,刻字还是生疏,好好的西句话,被自己刻的这么丑。"
“算了,还是写上自己的名字吧,省的外人看到还以为是那姓李的笔力不行。”谢大嫂歪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留下刻字人的名号。
她当然不知道,正是这一刻下自己名字的决定,让后世的文人墨客们纷纷称颂李门谢氏"率真质朴,宜室宜家",堪为一代贤妻典范。
现在的李浩然还是低估了李宅西句的含金量,百年后自家的老宅子竟然会成为仕子们的朝圣之地,也让自己跻身在历代儒家圣人之列。
胡狼儿没有想到李浩然这个斯文败类第一反应就是炒房,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不顾显圣成功的后果调转头来对李大哥破口大骂,在那个世界自己就受够了当房奴的苦头。
但此刻胡狼儿也是冷汗淋漓,他不仅没有重温那温热又馨甜的感觉,而是迎来了杨伯伯得到冷脸和嘲讽。
“呵呵,这段时间不见,小狼崽子不安分了,都会占我家菱儿便宜了。”杨大疤瘌看着这个缩头缩脑地小家伙,声音不再柔和,内心里充满着无名怒火。
杨大疤瘌一见到红娘子,就发现自己的菱儿和以前不一样了,满脸羞红眉目含情,一看就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接着一逼问,菱儿就吞吞吐吐地告诉了他自己被胡狼儿亲吻的事实,这让杨大疤瘌火气首冲头顶,连那半边秃头都似乎更加油亮光滑了,此刻的杨大疤瘌紧握着手中的马鞭,眼睛在胡狼儿身上某个部位扫射着,估摸着抽在胡狼儿的小狼儿部位才最解气。
“杨伯伯,是红姑姑主动亲我的。”聪明一世的胡狼儿此刻糊涂一时,急忙跳起来向着杨伯伯说明事实真相,这让一旁素以情商低下而著称的马五都忍不住遮脸哀叹:“这小狼儿,没救了。”
“我撕烂你小子狗嘴!”彻底暴怒的杨大疤瘌嚎叫着扑向胡狼儿。
胡狼儿转身就逃,速度飞快,伴随着求饶声:“杨伯伯,我错了!”
你逃我追,你追我逃,常山城的百姓有福了,又看到了爆炸性的戏剧场面:小英雄被一个面容丑陋之人追赶地哇哇叫,而身后的李大官人只敢气喘吁吁地大声劝导。
很快有好事者明白了事实真相:这是老丈人追打女婿,活该!
于是,所有人都乐呵呵地看着这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