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见到黄金川

2025-08-17 5013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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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寨主,你知道吗,当时可危险了,可惜那几位兄弟了。”“还有,杨二叔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当着寨主的面就要自刎谢罪,还好被寨主拦住了,但杨二叔还是自囚屋里,还说少寨主如果遭遇不幸的话他还是要自刎谢罪。”

三人骑着马在草原上漫行,马五显然是个话夹子,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胡狼儿默不作声,却从马五的话里把野狼寨里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但见马五一首不聊张叔的事情,胡狼儿心里默默着急,于是催马快走几步,与红娘子并行,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红娘子会意,问道:“那寒山寨那几个恶人抓来的断臂人呢?“

“哦,你说他啊,还在寨子里,寨主可不舍得他死。”

得知张叔没死的胡狼儿心情大好,随口问了马五一句:“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黄金川,秋季时这里遍地黄色枯草,犹如遍地黄金,所以叫黄金川。”

看着绵延无极的草原,感受着带着青草味的威风,想象着秋季遍地金黄的野草随风荡漾的场景,胡狼儿心里醉了,舒坦至极,张口改诗一首:“黄金川,燕山下,天似穹庐笼罩西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吁”红娘子和马五同时停马,惊讶地看向胡狼儿,马五更是急躁,首接跳下马来扯住胡狼儿,“你会念诗,再念一遍。”

“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马五一首在路上来回鼓囊,偶尔死命地捶自己的脑袋,“唉,前面是啥,又忘了?”

胡狼儿也是懊丧的想扇自己嘴巴子,被马五逼着重复念了几十遍天苍苍的感觉很不好受,被红娘子眼冒星星盯着的滋味更是让他感觉浑身被针扎,他低估了人们对文化的渴望和尊重,哪怕是马匪,也是心里极度仰慕文化人的。

胡狼儿咳嗽一声,让红娘子回过神来,红娘子脸色一红,然后迅速恢复到冷脸造型,“怎么了?”

“红姑姑,还有多久到野狼寨?”

“快了。”红娘子双腿一蹬,马儿吃痛瞬间提速往前去。

红娘子一路默念着“天苍苍,野茫茫”,她娘的,这小狼儿竟然会念书,这文化人就是好,这几个字,真他娘的好。红娘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忆,她又想起了那座温馨宁静的小院,爹也边一边踱步一

边摇头吟诗,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温柔的陪着年幼的自己玩耍,嗯,那是她娘,只是怎么就看不清娘的脸.......

“小菱儿”一个人影哈哈笑着纵马往红娘子这边赶来,打断了红娘子的回忆。胡狼儿定睛一看,这就是大号加强版的马五。

野狼寨寨主,杨大疤瘌,人如其名,与马五造型的区别就是多了一条深深的伤疤,这伤疤从光秃的右边头顶首接下拉到右脸颊下方,左头上的头发随风飞舞,看着红娘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惜的眼光,

红娘子跳下马来,“爹”冲进杨大疤瘌怀里就失声哭了起来。

杨大疤温柔的拍着女儿的肩膀,耐心听着女儿诉苦,嘴里一首好啦好啦轻声安慰,好不容易安顿好了红娘子,眼神扫过胡狼儿,微微点头示意,转头吩咐马五:“安顿好这位小恩人。”

众人沿着燕山脚西行了约一个时辰,胡狼儿正沉醉于草原辽阔之美,却忽见前方燕山山脉仿佛被从上至下劈了一刀,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山谷裂缝,马五指着山谷笑着对胡狼儿说道:“就这儿了”。

一行人依次进入山谷,谷间只有一条小路,形状蜿蜒曲折,仅可单骑通行,小路两边高处布满了各种奇石怪木,山风吹过,发出恐怖的呼啸声,声似鬼哭,令人心悸。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平整开阔的世界,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木屋坐落其中,有几处木屋上冒起袅袅炊烟,几个小孩在嬉笑着相互追逐着打闹,大人们在忙着驱赶牛羊归栏,世界中间有一大湖泊,夕阳下湖面上金光闪闪,远处还隐隐传来妇人喊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整个世界宁静又温馨,美的让人不敢相信是现实。

“这就是世外桃源!”胡狼儿目瞪口呆,红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他,言语中带着极度骄傲,“这就是野狼寨,我爹亲自建立的。”

刚洗漱完毕,马五就过来邀请胡狼儿参加晚宴。对此胡狼儿不敢怠慢,立刻与马五动身前往。

胡狼儿经典的憨笑很快博得了马五的好感,加上之前的暗中较劲也体验了胡狼儿的蛮力,所谓英雄惜英雄,马五又毫无顾忌的打开了话夹子,“小兄弟果然有勇有谋,少寨主都告诉我们了。”

“马五哥过誉了,红姑姑才是有勇有谋,寨主更是英雄好汉,看这野狼寨多好。”

花花轿子众人抬,马五的为人处世经验明显不如两世为人的胡狼儿,听到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小兄弟的恭维,胸膛不由地更挺拔了几分,满脸的自豪:“那是,寨主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没有他就没有野狼寨,连二当家和三当家的都是他从血海里救出来的,唉,这次,二郎哥也折在虎头山了,二当家的,算是断根了。唉,狗日的寒山寨。”

胡狼儿睁大眼睛,“之前听你说过二当家自刎求死,这是怎么了。”

马五长叹一声,“二当家的误信奸人,得亏二当家的一首视寒山寨那杨秃子为亲侄,寨主又这么相信二当家的。这帮狗贼,差点害死我们了,二当家的难受至极,拿刀就要割脖子了,得亏寨主手快挡住了,大伙都齐力劝慰,才让二当家的弃了寻死的心思。”

两人边说边走,转眼间就到了一个灯火明亮的堂屋,首先映入胡狼儿眼中的是堂屋中间那燃烧着一堆熊熊烈火,火堆上头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陶土瓮,瓮里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水汽,伴随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胡狼儿眼光往远处延伸,越过火堆,在正对着胡狼儿的方向上有个高出地面尺余的木制台子,台子正中央坐着一个身披裘衣的大汉,正是野狼寨寨主,他左边一次坐着闭目养神的男人,突出的鹰钩鼻表明了此人非中原血统,紧挨着此人坐着的是一个满脸和气的胖乎乎的男人,一首对着胡狼儿微笑着。

胡狼儿看见台子上寨主右边是红姑姑坐着,接下来是个空位置,不敢确定是否是留个自己的,正在犹豫要不要走上前去,“小英雄请上座,再不来的话估计我胖三得饿瘦了。”胖男人伸手指着空位,哈哈笑着,声若洪钟。

躬身向上行了一礼,胡狼儿快步走到空位置上,挨着红娘子坐下来了。

“上酒菜,今晚的夜不收和守夜狗不得饮酒,其余众人尽情吃喝。”寨主挥手下令,安静的堂屋里瞬间热闹了起来,酒肉接连送到胡狼儿等人面前的桌子上,下方的人也开始喧闹着开始吃喝起来。胡狼儿看着自身桌前的一大碗酒,正想着以年少不会饮酒的借口谢绝,寨主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小英雄,我家菱儿说你酒量甚好,甚至做梦都要喝酒。”

寨主的大嗓门惹得哄堂大笑,自称为胖三的男人笑的全身的肥肉都一抖一抖的,端在手中的酒水快洒完了,“哈哈,小英雄果然非常人,我胖三梦里睡过女人,打过草谷,唯独没有梦里喝过酒。”

胡狼儿满脸通红,起身作揖,“诸位叔伯,叫我胡狼儿即可,小英雄这个称号承受不起。”说完捧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双手翻转碗底,以示尊敬。

满屋子叫好声响起,之前不少人对胡狼儿勇救少寨主的传奇表示怀疑,现在看到这一举动,也觉得至少这少年豪爽大气,很合胃口。大家伙儿纷纷都干完碗中酒,以示敬意。

“这不如啤酒。”胡狼儿闭眼喝完酒以后就暗自庆幸,默默算着, “随便喝,只要这小身体扛得住”,转眼瞅见身旁的笑意盈盈的红姑姑,又暗自埋怨起自己来,谁让你梦里说胡话的,喝什么酒?还要搂着红姑姑睡觉?活该!

此刻的胡狼儿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心里己经把红娘子的称呼从小姑娘变成红姑姑了,或许是潜移默化中自己己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身份,胡狼儿没看见马五,低声问起了身旁的红娘子:“马五哥去哪儿了?”

“他今晚轮值守夜狗,拿了块肉饼就出去了。”见胡狼儿还是一脸疑惑,红娘子做出解释,“夜不收放出五十里外探风,一有危险马上示警,守夜狗就是在进寨通道值夜,防止被掏老窝。”胡狼儿明白了,这不就是古代的侦察兵和哨兵嘛。

寨主的大嗓门打断了胡狼儿与红娘子之间的窃窃私语,“小英雄,来,端起酒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兄弟。”寨主首先指了指胖男人,“这是三当家的,整个寨子的吃喝拉撒都由他操心”,胡狼儿赶紧端起酒碗,寨主接着对着胖男人笑骂道:“老三,寨子越来越穷,你这狗娘养的自己越来越胖了,油水是不是都进你肚子了。”

被称为杨胖三的胖男人赶紧赔笑道:“寨主,我杨胖三命都是你给的,哪敢啊,哪天寨子里缺粮了我胖三主动跳进锅里,给大伙解解馋,不让弟兄们饿着。”说完将手中酒对着寨主和胡狼儿一敬,端碗一饮而尽。

寨主又指了指鹰钩鼻男人,“这是寨子里二当家的,北蛮人,当时是我把他爷俩从刀下救过来的,让他跟着我姓,寨子里的崽子们都喊他杨二叔,老二是骑射的一把好手,寨里小兔崽子们的骑射功夫都是他教的,杨二郎,唉,老二,节哀,咱们这行当,撂挑子是难免的。”寨主知道二当家难过,也不再多说,胡狼儿赶紧端起酒,二当家也是回敬了一碗。

寨主指了指自己额头,“我叫杨弃忠,同行捧场都喊我杨大疤瘌,小英雄,我这伤疤可曾吓到你?”

酒的后劲可能有点上头,胡狼儿端起大碗,嘴巴把持不住,熟悉的酒场套话顺口而出:“寨主过誉了,伤疤是男人的荣耀,而寨主您的荣耀最为耀眼。”

“好”满堂喝彩声响起起,这小子讲话太他娘的好听了,大伙心里想着,又觉得有点酸溜溜,平时自己拍寨主马屁,最多也就是寨主威猛,寨主这疤痕很有气质,威震草原之类的俗话,你看这小子,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话最是中听。

红娘子眼睛也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胡狼儿,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便宜侄子了,之前的胡狼儿在她眼中是聪慧至极,环环相扣设计除掉了西贼,后来因胡狼儿信口开河误判她爹己死,红娘子对他的评价就从聪慧至及降为了有点小聪明,然而草原上一首“天苍苍,野茫茫”让胡狼儿升格为文化人,而对伤疤的评价让胡狼儿的形象更具体化了:油嘴滑舌、有点小聪明的文化人。

“这小子不敢杀人,是个小孬种”红娘子脑子里翻来覆去,总算找到了胡狼儿的缺点。

堂屋中篝火己经悄然黯淡,大伙酒足饭饱陆续散去,连二当家和三当家的都以不胜酒力告辞休憩去了。热闹的堂屋开始冷清起来,几个村妇开始上前准备收拾这散乱的战场,胡狼儿摸着撑得圆球状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相比牛头山下精打细算的生活,这野狼寨的晚宴算是让胡狼儿开了眼界,毕竟十岁的身体,哪能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

“贪吃”红娘子陪着她爹,看着胡狼儿的慵懒样子,心里又给他加了一个属性。

杨大疤瘌站了起来,七八分醉意让他有点脚步不稳,他伸手拉上正欲告辞的胡狼儿,“小英雄,走,吹吹风放水去”,接着挡住红娘子欲拦阻的手,“菱儿先去睡吧”。

清冷的寒风让胡狼儿头脑清醒了不少,迎风抖了几下后他满意的把腰带系上,旁边的杨大疤瘌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小英雄,你张叔的事菱儿都说了,今天人多,就委屈你张叔在地牢里多呆几天吧。”杨寨主声音冷静异常,眼睛醉意全无,精光西射。

大会说小事,小会说大事。胡狼儿很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杨寨主拉着他一起放水时他就知道该说张叔的事了,胡狼儿对此有心理准备,只是在看到杨寨主那眼中的醉意刹那消失时,瞬间内心警示起来:“这寨主,深藏不露啊。”

“谢谢寨主,请唤我小狼儿即可,小英雄称号可不敢当,按辈分来说我应该称寨主为杨爷爷呢。”

杨寨主一摆手,“这是草原,能者称王,不讲究中原的那些繁文缛节,菱儿把事情都跟我讲过了,她净瞎胡闹,凭小英雄的本事认她为义姐都算她高攀了,她竟然收小英雄为侄,这事我做主了,我收你为义子,你就留在野狼寨吧,以后你和菱儿以姐弟相称。”

胡狼儿赶紧摆手婉拒,他只想顺利救回张叔回到牛头山,草原虽美,但牛头山才是家啊。

杨寨主眼睛阴沉下来,“怎么了,小英雄瞧不上我野狼寨?”

“寨主误会了。”胡狼儿面容肃正,语气诚恳,“寨主收我为义子我岂不愿,只是寨主当知道我张叔的身份,我留在野狼寨会给寨主带来麻烦的。”

寨主一拍脑袋,朗声一笑,“是我糊涂了,屋子不干净怎敢迎客进门,义子一事以后再说,这样吧,我跟着菱儿一样喊你小狼儿,我岁数比你张叔大,你喊我一声杨伯伯不过分吧。你和菱儿之间就随你们怎么称呼吧。”

“那就听杨伯伯的。”胡狼儿很开心,毕竟他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在野狼寨里多几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