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你到里面陪着我,无论看到什么事都不能声张,其他人都在屋外候着。”胡狼儿快步跑到内堂,从红娘子身上搜出了天外陨铁打造的匕首,往自己手腕处轻轻一划,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手臂的鲜血滴答掉落在碗中的清水里,迅速与之前红娘子胸口处的鲜血相溶。
“呃呃。”阿大睁大双眼,不知道胡狼儿要做什么。
“阿大,你相信神仙吗?”
看着自己手腕处的鲜血慢慢沿着空心芦苇枝流进红娘子的身体,胡狼儿低声询问阿大,他根本没有期待阿大的回答,只是想安慰着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的阿大。
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认知里,给伤者输血,相当于以命换命,这得何等真挚的感情才能让胡狼儿做出如此举动。
阿大上前想要阻止胡狼儿疯狂的举动,却被胡狼儿的眼神制止了。
胡狼儿躺在红娘子身旁,眼睛深情地望着昏迷状态下的红姑姑,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一首陪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红姑姑的眉毛很好看,眉梢处英气十足,高挺的鼻梁,俊俏的小麦色皮肤脸庞再配上一双凤眼,这让红姑姑的五官显得很是立体,想象着从她的樱桃小嘴里发出哼的样子,胡狼儿忍不住轻笑出声。
当初自己从李家村把红姑姑救回来时,两个人的命运就己经纠缠在一起了。
牛头山下设计擒杀杨秃子,野狼寨里改革配合默契,金丝雀部奔袭五百里救助自己,还有这次马上飞身挡箭,这一幕幕的场景在胡狼儿脑海里浮现。
红姑姑第一次教自己投枪,第一次教自己骑马射箭,第一次用鞭子抽自己屁股,还有第一次说小狼儿是我的。 红姑姑对自己做了这么多第一次的事情,自己也该是第一次对红姑姑说着心里话了。
“红姑姑,这个世界除了我爹和李叔他们外,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了。”胡狼儿感觉到自己眼皮子越来越重,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症,所以他抓紧时间对着红娘子说下去:“我和老天爷在赌,概率你懂不懂?你肯定不懂的,我在赌老天爷会让我们活下去的。”
“阿大,我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你记住,如果我和红姑姑都死了,就在我墓碑上刻着:胡狼儿爱红姑姑。对了,你狗日的还不识字,还得让李叔教你写字。”胡狼儿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我现在想睡觉,如果红姑姑不醒,你也不用喊醒我了。”
红娘子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胡狼儿没有看到红娘子的变化,他只迷迷糊糊中看到阿大跳了起来大喊着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各位客官,今天我就给大家说说咱们常山发生的事。”说书先生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人声喧沸的酒馆里顷刻间就安静了下来。
“话说咱们常山城最近出了几位英雄人物,上回咱们说到李大官人怒斥黄赖驴,赵郡守勇斗黄西郎,今天咱们就再说一位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胡狼儿!”说书先生报出胡狼儿名字的时候特意拉长了音调,引得听众齐声叫好。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听众又安静了下来,比班主任到来时的小学班级还要安静。
“这胡狼儿年仅十一岁,但却身高八尺,腰阔八尺,长得是虎目铜眼,传说是杀神转世.....”
“身高八尺,腰阔八尺,那不是一块方块吗?”听众中有人发出疑问。
“哎哟,你打我干啥?”发问之人被敲了一脑壳,回头找肇事者。
“安静,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背后之人吐着瓜子壳,兴致勃勃地盯着说书先生。
“啪”说书先生不满地盯着发问之人,继续开始自己的说书:“那城南宜春院的花魁,原本是贫苦人家女儿,她的生父被黄老爷黄西郎捉去挖煤,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唉。”观众发出一声叹息。
“那花魁湘儿姑娘也是烈女真丈夫,想着晚上暗杀黄西郎,奈何双拳难敌西手,反而中箭受伤,眼看被抓之际,胡狼儿出现了,嘿,小英雄胡狼儿箭不虚发,百步穿杨,将追捕的黄家护院杀了个干干净净,还自称张麻子,带着百人队伍要找黄西郎麻烦,吓得黄西郎可是闭门不出,如同丧家之犬。”
“好。”观众席一阵叫好,里面应该有说书先生的托。
“各位,如果只说救人的英雄好汉,咱常山郡历来就有,这也不算稀奇,但是。”说书先生卖了一个关子,喝了一口茶水,在观众等得不耐烦之际又开口:“胡狼儿怕黄西郎全城搜寻伤者,硬是假装嫖客把湘儿姑娘包养了七天七夜,还亲自送药给湘儿姑娘,首到湘儿姑娘伤好后才离开,这种自污名声保护湘儿姑娘的英雄好汉,那可是不多见吧。”
“我邻居的二表哥的三姨亲眼见过,小英雄对湘儿姑娘可是彬彬有礼,没有半点非礼行为,连敷药都是小英雄的童养媳给帮忙上的。”观众席中有人插嘴。
“正是。”说书先生很满意插嘴人的捧场,“后来啊,那黄西郎与李大官人恶斗,黄西郎想要谋害李大官人的相好,怡红楼的翠儿姑娘,又是胡狼儿甘愿自上青楼,假装与翠儿姑娘缠绵一度,弄得黄西郎不敢在对翠儿姑娘下手,这才保全了翠儿姑娘的清白之身。”
“更为难得的是,那胡狼儿从翠儿姑娘闺房门说了一句我也只喜欢女人,这让大伙儿都知道了原来翠儿姑娘只喜欢女人,唉,这让常山郡多少风流人物心碎彻底。”说书先生闭目摇头,仿佛自己就是一位心碎的翠儿姑娘仰慕者。
“唉”观众席发出惋惜声,常山郡两大花魁,湘儿姑娘己经自赎出阁,说是要追随李浩然李大官人去了,翠儿姑娘却倾心于手帕之交,多少风流人物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咳咳。”观众席中有一俊俏男子狂咳,身边的书童在奋力帮他捶背,看着众人不满的眼光,男子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喝茶呛着了。”
“杏儿,不是说让你买通说书人,把胡狼儿喜欢男人这件事说出去吗?”女扮男装的汪凝翠低声询问着书童打扮的杏儿,脸上满是不解:“你是不是把钱都买脂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