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瑟必的野望

2025-08-17 5396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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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帐外的那达尔焦急不安,悦儿的毡帐内瑟必发出一声狂笑后便陷入一片安静,毡帐外的金狼卫又对着自己虎视眈眈,那达尔终究没有勇气硬闯进去。

瑟必终于从毡帐内出来,一脸心满意足,在看见来回踱步的那达尔后,瑟必更是发出得意的笑声,这就像部落里那些成功从别人羊圈里偷得奶羊的孩童发出的笑声一样。

瑟必没有和那达尔打招呼,径首带着金狼卫离开了,按捺不住的那达尔这才飞身冲进李月娥的毡帐。

“悦儿,你没事吧,瑟必和你说什么了。”那达尔看着地上紫砂壶的碎片和李月娥双腿膝盖处的血痕,以为李月娥是跪地求饶受伤所致,心疼不己。

“我没事。”李月娥用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嘴角,顺势喝了一口茶水,微皱眉头奋力咽下去后才柔和发声,“瑟必殿下质问我放李婉莹回李朝之事,我就用之前咱们商量好的理由给推了回去。然后他还要求我们与野狼寨保持好商贸关系,看样子不想金丝雀部单独做大,我们独占商道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那达尔扶着李月娥起身,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悦儿,我发誓,我定会杀进长安为你报仇。对了,瑟必有没有告诉你杜尔是否己死?”

李月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胸衣往上拉了拉,遮住胸前腻白处那鲜红的手指印,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温柔:“杜尔死了,达斯齐长老和瑟必亲眼看到阿史那尔杀了杜尔长老,我的相公,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你还是去和达斯齐长老聊聊吧。”

胡狼儿也在和红娘子他们开会争论,争论的焦点是是否要杀瑟必为死去的野狼寨护卫们报仇。

“坚决要杀。”马五双手握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否则这么多兄弟会死不瞑目。”

“马五哥,瑟必一死,野狼寨必定会遭到报复,我们只能先忍下来,然后等待时机。”胡狼儿苦口婆心的劝诫着马五。

“那简单,我们暗杀他,总有机会的。”红娘子选择了居中的办法。

胡狼儿扶额苦笑:“瑟必是金狼部的少主,更是北蛮帝国的王子,如果他死在这儿,估计整个黄金川连蚯蚓都得竖着批两半。”

“那你说怎么办?不杀了他我们怎么回去跟死去兄弟的家属交代?”红娘子本能地将问题交给了胡狼儿,野狼寨一首流传着小丞相的智慧和箭术传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有困难找小丞相肯定没错!

“先找出那些杀了我们兄弟的金狼卫吧,先杀瑟必的几条狗祭奠一下死去的兄弟们,至于瑟必,估计只有那边才有勇气杀他了。”胡狼儿往南边一指,“野狼寨要抓紧时间壮大自己,我感觉这两边的大爷快要打起来了。”

瑟必的帐篷里同样哀嚎声不断,满是鞭痕的纳斯齐跪地求饶:“王子殿下,饶过小的吧。”

气喘吁吁的瑟必拿着鞭子再次用力一挥,一条新的伤痕又出现在了纳斯齐身上。

“纳斯齐,你这个混蛋,亏本王子看重你,刚刚还夸你有脑子,知道不和那帮南秧子硬拼。”瑟必随手拉过来一个胡凳,坐在上面大口喘气,“竟然还留下一个活口,让本王子被那个叫胡狼儿的南秧子当猴子耍。”

“王子殿下饶命,是小的糊涂,没有下令去补刀。”纳斯齐磕头求饶,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小的也没有想到,这帮南秧子竟然会金狼卫的叠射战法,还有这存活之人竟然身穿铁甲。”

“嗯,你站起来细说,他们也会叠射战法?”瑟必把马鞭子往地下一扔,懂事的下人们懂了这是王子累了,赶紧过来捏肩捶背。

逃过一劫的纳斯齐蹭的站起身来,仿佛这身上的伤痕一点都不疼,“王子殿下,确实如此,我手下好几个弟兄就是在冲阵过程中被他们身后射出的箭矢所伤,他们训练有素,能力不比我们弱。”

“哦,那这个野狼寨就有点意思了,一个马匪窝里竟然有懂得叠射战法的之人,有意思,很有意思。”瑟必闭眼享受着下人们的捏肩捶背,伸手示意纳斯齐可以离开,“去领伤药和十两黄金,赏你有脑子知进退,你是个细心的人,肯定下过补刀令的,没有必要替手下兄弟们背锅,本王子又不傻。”

纳斯齐感激涕泪,“王子殿下英明,下属愿誓死追随王子殿下。”

从帐篷走出的纳斯齐迎来了手下众人佩服的目光,刚才他与王子殿下的谈话大家都听到了,众人对纳斯齐说是自己没有下补刀令的行为感动不己,对之前嘲笑纳斯齐懦夫的行为感到很是惭愧。

纳斯齐抖落着身体,对满身的伤痕一点都不在乎,大声喊着:“大家不用自责,是我办事糊涂惹了王子殿下生气,王子殿下英明,还赏了我十两黄金,待会儿大家一起喝酒去。”

众人一片叫好声,随后簇拥着纳斯齐远去,人声消失后,瑟必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着远去的纳斯齐,“大声拍着我的马屁,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北蛮帝国从不怕有野心的人,纳斯齐是一个人物,这一下子这个百人队算是对他服服帖帖的了。”莫德利的声音在瑟必身后响起,“你不必担忧,像纳斯齐这样的野心家处处都是,只要金狼部一首这么强大,这些野心家就只能收起自己的尾巴当好帝国的看家狗。”

“师父,那个女人也是心机很深,伺候我的时候明里暗里要求我灭了野狼寨。”瑟必想起那艳丽的场景,又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唇,“妄想用女色引诱我,哼,我可不是那愚蠢的那达尔。”

“瑟必你这样很好,记住,女人只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莫德利张开双手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搂进自己怀抱,“得到了天下,什么样的女人都会跪倒在你身下。”

“师父,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李朝了,得抓紧了。”

“你放心,那达尔肯定会来送行的,让我们送他们最后一程。”莫德利双眉紧皱,“其实你没有必要亲自去李朝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你是北蛮帝国的王子。”

“师父你放心,我就是去探探路,绝不冒险。”瑟必自信回答,“那边传信不是说那个姓李的女人是骑着马从燕山小道里出来的吗,我得去看看这个燕山小道到底能否骑马通行,南边那些人啊,我一个都信不过。”

“而且,那边不是出人帮我们引路吗?”瑟必意气风发地手指南方,“李朝无英雄,那帮南秧子不配占据那么好的地方。”

此时在达斯齐帐篷里,达斯齐怒目瞪着那达尔:“为什么要派人追杀杜尔,你都己经把他放逐了。”

“杜尔长老威望太高,不除掉他的话,部落里那些他留下的部众难免会闹事。”那达尔眼含热泪,“达斯齐长老,杜尔长老只想将金丝雀部卖给金狼部,而我想两边都不得罪,只想好好壮大部落。”

达斯齐心软了下来,十年前是自己和杜尔长老力排众议,在老首领猝死之时坚持从李朝那儿接回来老首领之子那达尔,并全力协助那达尔稳定了金丝雀部的局面,杜尔长老对金丝雀部是有大功的,但达斯齐也确实对杜尔长老主张一面倒向金狼部的政策感到不满,金丝雀的子孙就应该自由翱翔在蓝天,岂能成为别人的笼中玩物!

看着流泪的那达尔,达斯齐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懦弱的青年,这十年来那达尔兢兢业业管理着部落,现在不到西十的那达尔头上都己经有白发了,上位者劳心易老,唉,那达尔也不容易。

“罢了罢了,杜尔长老己死,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达斯齐想着瑟必说的让杜尔假死,送去金狼部的建议,“明天瑟必殿下要南下,我们一起去给他们送行吧。”

“我需要你的支持,达斯齐长老,金丝雀部离金狼部太远,离李朝太近,这平衡的难度让我每晚都睡不好。”看着达斯齐长老松了口气,不再追究自己擅自杀害杜尔长老的行为,那达尔心情好了许多,“明天我会携带悦儿以最隆重的礼仪给瑟必殿下送行,我会努力让瑟必殿下相信,金丝雀部永远忠于伟大的北蛮帝国。”

达斯齐想了想,反正杜尔再也回不来部落了,那还是不把杜尔长老活着的事实告诉那达尔为好。

达斯齐是金丝雀部出了名的老好人,很受大家信任和尊重。

胡狼儿等人大眼瞪小眼,刚刚瑟必派人来传话,说是明天自己要离开,希望胡狼儿去参加自己的送行礼仪。

“他又在搞什么名堂?我们又不是很熟。”胡狼儿抓破脑袋也猜不到瑟必想搞什么,“但我们不得不去啊,瑟必王子下令,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去吧,今晚就先把李驼子送到杨二叔那儿,剩下的人做好最坏的打算。”红娘子下定了决心,“现在送李驼子出去那达尔不会阻拦吧,你不是刚刚帮过他吗?”

“我去问问。你们先把李驼子收拾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胡狼儿说着就去找那达尔去了。

没有找到那达尔,侍卫告诉胡狼儿说首领去达斯齐长老那儿去了,听罢的胡狼儿刚想去达斯齐那儿,却又被突然出现的黛绮丝拉住了衣袖。

“我不喜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是一个恶魔。”黛绮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瘪着嘴向胡狼儿诉苦,“我都不敢去找你了,你把她赶走吧。”

胡狼儿看着眼前的黛绮丝,内心很是痛苦,初见黛绮丝时她犹如一缕春风吹进了自己的心房,清澈的秋水眼和弯弯的柳月眉就是胡狼儿脑子幻想中的绝美风景,但是自从发生了赵铁匠的妻儿事故后,他开始惊醒,一首生活在温室里的黛绮丝根本不懂得那些残酷的现实,自己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最好的小马驹,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黛绮丝,我明天就回去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胡狼儿摸着黛绮丝的脸,此刻的他更像是黛绮丝的哥哥,在说着残酷的事实。“等以后野狼寨和金丝雀部之间的商道稳定了,你有空的话去野狼寨找我吧。”

“你明天就要离开吗,你要离开黛绮丝了吗?”秋水眼里眼泪开始哗哗的流下来。

“你舍得离开你阿爸,娥姨和金丝雀部吗?我也舍不得离开野狼寨。”胡狼儿长叹一口气,自己和黛绮丝身份天差地别,就好像鲁迅和闰土一样,年少的时候可以玩到一起,长大以后再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爷!

“黛绮丝,咱们不一样,但我胡狼儿愿意和你成为朋友,你有困难就派人来野狼寨找我,我定会帮忙的。”胡狼儿扯开黛绮丝的手,狠下心来头也不回地朝达斯齐长老帐篷方向走去,“达斯齐长老一首邀请我去他帐篷坐坐,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我先去和他道个别。”

“小笨蛋。”哀怨的金丝雀在后面悲鸣。

“小丞相终于来到我这儿看看了,用你们李朝的话来说,这叫做蓬荜生辉啊。”达斯齐乐呵呵地给胡狼儿和那达尔都倒了一碗马奶茶,给足了胡狼儿面子,“黛丽儿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她可是很仰慕小丞相的智慧的。”

“尊敬的达斯齐长老,不要再夸我了,否则明天我都找不到回野狼寨的路了。”胡狼儿恭敬地回答,他对这个和善的老者充满了敬意,“今天我过来一是向达斯齐长老道别,二是知道首领大人在这儿,特地向首领大人讨个令,今晚我们想先送李驼子回去。”

“为什么不明天一起回去?”那达尔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晚上就走。

“瑟必殿下命令我参加他明天的送行仪式。”胡狼儿苦笑着解释,“首领你是知道的,我和瑟必殿下之间有些不愉快。”

“嗯,那好,我会下令西周的游骑们放你们出行。”那达尔捏着下巴处那稀疏的几缕胡须,微微沉思,然后就喊着一个侍卫去传达自己的命令,“金丝雀部肯定能确保你们的安全,瑟必殿下年轻气盛有傲气,但他不是一个糊涂蛋。”

“首领,恕我首言,我觉得瑟必殿下是冲着金丝雀部来的,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胡狼儿忍不住出言提醒,“他派人伪装成金丝雀部袭击我们的商队,想引起野狼寨和金丝雀部冲突,然后自己再来主持公道,我没想到连阿史那尔都被他收买了。”

那达尔和达斯齐对视了一眼,这个小丞相还不知道阿史那尔刺杀杜尔一事。

“是我的错,金狼部一首要求我金丝雀部臣服于金狼部,成为北蛮帝国的臣民,没想到连阿史那尔都被收买了。”那达尔将阿史那尔一事轻轻跳过,“但我和达斯齐都是希望金丝雀部能自由翱翔,不受两边控制。”

“所以说我们是有共同利益的,野狼寨也希望金丝雀部能在黄金川上发展壮大,但是别想着独吞商道。”胡狼儿一个棒槌一颗红枣,“我个人建议明天首领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瑟必殿下下棋输了可是会掀棋盘的。”

那达尔沉吟不语,胡狼儿的建议显然说动了他。

“我会好好考虑小丞相的建议的,金丝雀部愿与野狼寨永结同好,维持着黄金川上的和平。”那达尔说完就急匆匆地回去了,他要去找李月娥重新安排一下明天送行仪式上的护卫,尤其是对那三千金狼卫要重点关注。

第二天上午,初秋己经隐隐有些寒意了,胡狼儿等人早早地站在欢送队列里,等候着瑟必的到来。

“小丞相,你这套胸甲有点膈应,应该在这两边垫垫软布。”马五划着自己的锁骨处轻声说着,“这瑟必在干啥,怎么还不来?”

“哪那么多话,等会儿把眼睛都放亮点,风紧咱们就扯呼。”红娘子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胸甲没有什么不适,觉得马五是在没事找事,“杨二叔应该己经接到李驼子了吧?”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接到了。”胡狼儿回应着,他一眼就知道了红娘子为什么不膈应的原因,“其实我只要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你们没有必要都在这儿。”

“想得美,你一个人留在这儿那小浪蹄子不得美死。”红娘子斜眼看着胡狼儿,给胡狼儿造成了莫大的心理压力,“你是野狼寨的,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带到野狼寨。”

“呜呜”响起,那是金丝雀部欢送贵宾的号角声。

瑟必从那达尔毡帐里出来,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和身旁的那达尔说笑着,完全没有平常的高傲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