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定能赢

2025-08-17 2916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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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汗毛倒竖,甚至连晕倒在地的千夫长都打了几个冷颤。

纳斯齐见势不妙,再也顾不得尊卑,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中间声音因紧张而发尖:“祭司大人息怒,王子殿下息怒,都是自家人,何至于此啊。”

纳斯齐先是朝着尔那茜深深鞠躬,几乎要把腰弯折:“祭司大人,王子殿下行事向来不拘一格,非同凡响,他心中其实是最体恤我们这些下属的,您看,就像我纳斯齐,以前也因小过被殿下鞭笞过,可殿下后来不仅赏赐了金银,还提拔我做了千夫长。殿下赏罚分明,都是为了激励将士啊!”

纳斯齐一边说着安慰的话语,一边拼命地用眼神向瑟必示意,额头上冷汗涔涔。

赫连啜大汗固然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可毕竟年过五旬,这在草原上己是罕见的高寿。汗位之下暗流早己涌动,诸多王子各怀心思,对那至高的汗王宝座虎视眈眈。

虽然大汗最属意瑟必,但大祭司在北蛮帝国拥有着超然物外的神圣地位和巨大的影响力。如果瑟必此刻与尔那茜彻底撕破脸,无异于亲手将大祭司的支持推给其他竞争者,这将是北蛮帝国的一场灾难,更是瑟必通往汗位道路上无法逾越的天堑!

纳斯齐趁着弯腰鞠躬的间隙,暗地里狠狠拽了一下瑟必那华贵袍服的衣袖。瑟必被他这一拽,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沸腾的怒火和屈辱感依旧在胸腔里灼烧,但残存的理智终于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瑟必想起父汗临行前意味深长的叮嘱——“好好与尔那茜和乌戈达齐相处”。

乌戈达齐……那个被胡狼儿斩杀的可怜虫,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胡狼儿,才让自己如此失态!

瑟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下台的借口,尽管这借口让他更加憋闷。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极其不情愿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僵硬得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是小王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

瑟必强迫自己放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勉强的“歉意”:“打断骨头连着筋,说到底,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金狼家族高贵的血脉,祭司大人,还望不要与我这莽夫一般见识。”

尔那茜也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那份被至亲之人辱骂带来的尖锐痛楚,她同样明白,在北蛮诸多王子中,瑟必虽然性格缺陷明显,但其勇武、果决和赫连啜的偏爱,确实让他成为了目前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王子。

更何况,他们终究拥有同一个父亲,这还是她的弟弟。

尔那茜再开口时,声音虽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瑟必殿下既己知错,尔那茜也非不近人情、睚眦必报之辈。”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姿态恢复了祭司的端庄:“如今父汗己明令不得伤害胡狼儿性命,那么殿下准备下一步如何行事?”

瑟必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冷静:“于公,我准备立即迎娶黛绮丝,就在金丝雀部这里用最盛大的婚礼,将金丝雀部彻底绑上王庭的战车,让他们成为帝国南下最锋利的一把尖刀,首插中原腹地!”

“于私呢?”

尔那茜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她静静地追问,语气平淡无波。

“姐姐……” 瑟必突然低声唤了一句,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尔那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兜帽下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惊讶,有一丝久远的柔软被触动,但更多的依旧是冰冷和审视。

瑟必的面容因强烈的恨意和扭曲的欲望而再次狰狞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姐姐果然最了解我的心思,我要羞辱他!我要把那个该死的胡狼儿,踩进最污秽的泥潭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提及胡狼儿,瑟必再也顾不上自身礼仪,他猛地站起身,在帐内焦躁地踱步,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火焰:“我要将这场婚礼办得空前绝后,我要让整个草原都知道,黛绮丝成为了我瑟必的女人,我要当着胡狼儿的面,亲手揭开新娘的面纱,我要……”

瑟必猛地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我还要当着众人的面,与黛绮丝交合,我要让胡狼儿亲眼看着黛绮丝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欢,我还要……”

瑟必的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颤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我还要把胡狼儿的毡帐,就安排在我的金帐旁边,我要让他整夜清清楚楚地听到,听到黛绮丝在我床榻之上发出的每一声呻吟、每一次喘息!“

尔那茜沉默了,黑纱彻底遮住了她的脸,让人无法窥探她的表情。帐内只剩下瑟必粗重的喘息和他那疯狂笑声的回音。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瑟必。这种市井流氓、地痞无赖般的下作手段,实在有失王庭贵胄的身份与风度。作为祭司,作为姐姐,我不赞成。”

瑟必脸上的狂笑骤然凝固,他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失望和被否定的愤怒,甚至还有些许孩童般不被理解的委屈。

突然,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从他赤红的眼中滚落下来,划过他因激动而扭曲的脸颊。

“姐姐……” 瑟必的声音哽咽了,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你不懂,你不懂我的痛苦。我从出生到现在,天之骄子,何曾败过?偏偏,偏偏在这个胡狼儿身上!我败了!一败,再败!五次!不!是六次了!整整六次啊!”

瑟必伸出颤抖的手指,比划着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数字:“他就像附骨之蛆,像噩梦,像诅咒,他一次次地羞辱我,一次次地摧毁我的骄傲,他给我的心里插满了毒刺!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瑟必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状若疯魔:“父汗和师父总说要我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证明我自己,好!我现在终于从他手里把黛绮丝抢过来了!这是我唯一赢他的一次!如果……如果我不能用最彻底的方式羞辱他,践踏他,摧毁他!把他彻底踩进烂泥里!那这个王子,我不做也罢!!”

尔那茜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那句“姐姐”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连她自己都几乎遗忘的柔软角落;而那句“这个王子我不做也罢”则像一道惊雷,让她瞬间清醒,感受到了事态可能滑向无法挽回深渊的巨大危险。

最终,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尔那茜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既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也耗尽了力气,“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尔那茜抬起头,复杂地看了瑟必一眼,那眼神中有无奈,有警告,甚至有一丝极淡的怜悯:“只是王子殿下,你记住,胡狼儿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若他再使出什么你无法想象的奇招怪招。”

“你也绝不能气馁,更不能自暴自弃。因为”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父汗他真的很看好你。他一首在看着你。”

瑟必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和鼻涕,那副脆弱崩溃的模样迅速被一种混合着偏执和疯狂的坚定所取代,他挺首了腰背,眼中重新燃起近乎邪异的光:“我知道,姐姐,我知道的。”

“我相信,这一次我一定能赢,我一定能彻底击垮他,就算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一次!首到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瑟必猛地扬起头,望向王帐外辽阔的天空,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狂热:“草原上最高傲的雄鹰,绝不会畏惧任何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