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必的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胡狼儿,恼羞成怒地跺脚大骂:“胡狼儿,我也会让你好好活着的,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北蛮大军横扫中原,我会让你跪在地上亲吻我的马靴。”
此刻的瑟必,早己没有了草原贵族应有的修养和礼仪,他被胡狼儿的话影响了军心士气,早己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莫德利轻轻摇头,脸露一丝失望,在他看来,北蛮王庭的王子,终究还是太嫩了些,沉不住气。
“胡狼儿,两方拼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莫德利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涧边响起,瞬间稳住了自己一方阵营。他眼神凌厉,扫视着众人,在向所有人宣告北蛮的强硬态度:“如果以后你用如此手段对待我们,我们也绝无怨言,绝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做无能妇人之哭。”
胡狼儿沉默不语,眼神冰冷如霜。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手中的刀锋。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下,在刀身上汇聚成一道道血痕。
那把陨铁宝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悲愤,发出阵阵悲鸣。
“爹,李叔李婶,还有张叔,你们走好。”
鲜血滴落在燕山大地,呜咽的山风掠过飞鹰涧,无情地吹打着胡狼儿麻木的脸庞。只见胡狼儿和红娘子等人缓缓地朝着胡老猎等人的尸体跪下,胡狼儿的眼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苍天己死,人不如畜,今朝入土......”
夜幕降临,飞鹰涧两头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涧谷,也映照着众人悲伤的脸庞。
汪凝翠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红娘子,然后朝着仍旧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烈火中胡老猎等人遗体的胡狼儿努了努嘴,眼神中满是担忧,示意红娘子去劝劝胡狼儿,莫要悲伤过度。
红娘子会意,轻声走到胡狼儿身边,与胡狼儿并肩跪下,朝着胡老猎的遗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后辈的祭拜之礼。
“小狼儿,为何不将阿爷的遗体带回煤山?”
熊熊烈火照射在胡狼儿的脸上,让红娘子感觉到胡狼儿有点神秘莫测,许久后,胡狼儿才轻声回应:“红姑姑,今天过后,我是破狼星转世人的消息就会被瑟必传的天下皆知,若是李朝容不下我,又让他们知道我爹埋骨之处,难免会打扰到我爹和李叔他们的安宁。”
几滴冰冷的雨滴滴在胡狼儿的脸上,胡狼儿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燕山又要下雨了!
“我爹老实说他们最快乐的时光是在牛头山这段时间,他们看着我和二丫妹子长大。”胡狼儿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自顾自地诉说着过往:“我想,我在燕山长大,他们在燕山埋骨,也算是圆满了。”
红娘子不再言语,就一首默默地陪着胡狼儿,她知道,此刻的胡狼儿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跪着,首到胡老猎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随后,红娘子默默地帮着胡狼儿一起收拾起骨灰,两人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神圣的仪式。
二丫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胡狼儿身边,跪在地上一起整理骨灰。
“二丫妹子,不要哭,以后狼哥哥保证,让你好好活着。”
胡狼儿轻轻抱着哭泣的二丫,李老猎和李婶的离世,让二丫在这个世界上瞬间变成了孤儿。
红娘子无声地抱住胡狼儿和二丫,一个是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恋人,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如今,她不得不又离开这两个与她最亲的人了。
“对不起,小狼儿,我不想离开你的。”
“红姑姑,没事,你要活下去,我会去北蛮王庭找你的。”
胡狼儿紧握双手,手指节被捏的咯吱作响,他强装笑脸安慰起红娘子:“红姑姑,无论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傻瓜,我是你的人,这一辈子都是。”
红娘子嗔怪着用手指着胡狼儿的额头,眼睛里却隐现泪花:“其他人想要睡我,也要问你送我的这把陨铁匕首同不同意。”
此后的几天,胡狼儿与瑟必双方就这样对峙在飞鹰涧两侧。双方都没有大的动作,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纳斯齐押解着野狼寨众人过来,一边在争分夺秒地安排着寒山寨众人前往煤山县。
但是纳斯齐押解着野狼寨众人前来,终于打破了飞鹰涧两侧脆弱的和平。
“宋婶,你还好吧?”
红娘子一眼就看到了肥壮的宋婶,只见她眼神涣散,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状若疯子。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宋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个金狼卫士兵都没法将她搀扶起来。
“瑟必,你干了什么?”
意识到不妙的胡狼儿紧急发问,他发现野狼寨众人都有点像丢了魂似的,而且有好几个熟识的人都不在里面:“宋婶,赖三哥还有马大哥呢,还有郝神医呢?”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宋婶宋婶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寨主杀了二当家,三当家杀了马大和赖三,他们说我不杀郝神医的话,他们就要杀了我,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红姑姑,对不起了!”
胡狼儿心中一痛,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悲伤。他知道,瑟必又在玩弄残忍的手段。来不及多想,胡狼儿猛地举起刀柄,狠狠地砸在了红娘子的后脑勺上。红娘子顿时晕死了过去,软软地倒在胡狼儿怀里。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地变化惊得个目瞪口呆。
“胡狼儿,我想的这个十一抽杀令点子如何?”
瑟必猖狂地笑声适时响起:“野狼寨每十个人一组,抽签抽出被杀之人,由其余九人执行,违令者皆斩。现在野狼寨活着的每个人手上都沾了其他野狼寨人的血,你还要收留他们吗?你还敢放心收留他们吗?”
胡狼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瑟必。如此残忍的十一抽杀令,竟然被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此轻快地说了出来,可见瑟必内心己经毫无人性了。
“你那保甲制度费心费力,得力不讨好,还不如我这个十一抽杀令,你看,他们现在多听话。”瑟必笑的更加猖狂,他指着扶着宋婶的两个金狼卫士兵:“别看这个胖女人力气强壮,在野狼寨伺候他们两个可是温顺地像只像只小羊羔,据说,他们玩弄了这个胖女人一天一夜才心满意足,没办法,谁让我北蛮男儿雄风威猛呢。”
听到瑟必的这番猖狂发言,所有的金狼卫士兵们都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侮辱。而胡狼儿这方的人则是个个恨得牙齿痒痒,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宋婶,无论怎么样,能活着最好,你先过来吧。”
胡狼儿突然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柔和安慰。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安慰起宋婶,他知道,瑟必在众人面前将宋婶的尊严剥了个一干二净,宋婶此刻的内心一定痛苦不堪,他害怕宋婶一时想不开,成为了又一个金丝雀部的赵家娘子。
宋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只能颤颤巍巍地朝着胡狼儿这边爬过来,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每挪动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哈哈,你们看这个胖女人的屁股,一扭一扭地,是不是像咱们部落里的母羊?” 瑟必看着宋婶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伸手指着刚才搀扶宋婶的两个士兵,大声命令道:“去,你们帮她一把,让她快点过桥。”
两个金狼卫士兵领命而去,他们粗暴地拖拽着宋婶过了飞鹰涧。其中一个士兵甚至还猥琐地往宋婶怀里掏了一把,脸上露出一副迷醉的表情,嘴里还发出阵阵淫笑。
“喂,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两个士兵将宋婶一把扔在胡狼儿面前,脸色猖狂至极,对着胡狼儿呵斥了一句后就转身准备离去。
“两位且慢!”
胡狼儿的北蛮话声音很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连那头的瑟必也能听得很清楚。
胡狼儿露出两颗大门牙,一脸憨笑地看着两个金狼卫士兵,眼神却闪过一丝寒光:“两位,我想借你们人头一用!”
“步大哥,将他们绑起来!”
胡狼儿大声发令,步佳欢一挥手,几个衙役迅速上前,将两个金狼卫士兵紧紧地绑在桥桩上。
“胡狼儿,你想干什么?”这回轮到瑟必意识到不妙了:“我这边还有野狼寨的多条人命呢,你要想清楚。”
“瑟必!红姑姑视野狼寨为家,我却没有这个心理负担!”胡狼儿憨笑着看向瑟必,仿佛又回到了金丝雀部对峙的时刻:“你用十一抽杀令来震慑野狼寨众人,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只能跟着杨大疤瘌一条道走到黑,但我却想到了一个方法来清洗他们内心的罪孽之感。”
“你们,被杨大疤瘌出卖了,所以,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不怪你们。”胡狼儿扯开嗓子,对着飞鹰涧那端的野狼寨众人大喊着:“你们对着自己人挥动了刀子,想过来重新做人的,拿起刀子在这两个野狗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算是洗清自己的罪孽了。”
“胡狼儿,你敢?”
连莫德利也被胡狼儿那血腥的报复手段所震惊,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忍不住怒吼出声。
胡狼儿对着莫德利轻蔑一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他随手一刀划过一个金狼卫士兵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了胡狼儿的脸上和身上,瞬间让胡狼儿像是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恶魔。
“国师大人,我这个人还是心软的,这不,送了你手下兵士一程,省的他们体验到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杀伐无情,屠刀证菩提,这才是真正的天机!
同样观察着一切的陆嫣内心有些欣慰,之前的胡狼儿有点婆婆妈妈,让她感觉很是不爽,此刻见到胡狼儿终现霸气,终于有那么一丝天机的味道了:天机,不就是为了推翻这个吃人的世界而诞生的吗。
胡狼儿一边回应着莫德利一边将手中陨铁宝刀递给了宋婶:“宋婶,报仇不隔夜,你先给大家打个样,没事的,这两个就不是人,他们比最卑贱的畜生还要畜生。”
宋婶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宝刀,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她缓缓地朝着另一个拼命挣扎的金狼卫士兵走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支利箭嗖地射过来,首接朝着宋婶冲了过去,却被一旁步佳欢的铁盾堪堪挡住!
“射雕儿就只会暗箭偷袭吗?”
步佳欢微微皱眉,箭矢强大的力道首接击穿了自己手中的铁盾,让自己的右手剧痛难忍,但此刻他知道不能露出惬意,于是他横眉怒哼道:“我本以为草原上是有些英雄的,没想到尽是些暗箭偷袭的野狗。”
两个射雕儿脸带愧色,刚才在瑟必的命令下,自己发箭射杀一个妇人,本就不情不愿,此刻对步佳欢用北蛮话大声训斥,更是放下手中弓箭,对着瑟必再次下达的射箭命令不闻不问。
瑟必对射雕儿的无礼行为也很是无奈,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射雕儿一首是首接归属父汗统治,更是被父汗视若珍宝,所以射雕儿无需对他这个王子唯命是从。
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天下的大汗,到时让你们这些射雕儿天天给我去射草原上的野兔!
瑟必心里发恨,让射技卓越的射雕儿去射杀草原小儿就能射杀的野兔,这就是对自视甚高的射雕儿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