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拎着小桶出门。
刚出门就撞见了哈里。
哈里远远瞧见她,笑着走过来。
“你干嘛去?这么热赶紧回去吧。”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哈里讲了一遍。
“要帮忙吗?阿斯兰呢?”
白恩想了想,她要是提那么多水可能会死在半路,就把桶递了过去。
“麻烦你了,阿斯兰不在。”
哈里哎哟一声。
“那你也不应该自己去的,应该等阿斯兰回来或者喊一声让别的雄性帮你的。”
哈里从她手里把木桶接过去,对她摆了摆手。
“你赶紧回去吧,我给你打了提过来。”
她不好意思让哈里一个人给她打水,“没事没事,我和你一起吧。”
她想趁这工夫透透气,待在家里闷得也难受。
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
失策了,怎么比前两天更热了?
打了水刚往回走没走多远,头顶的太阳就像要钻进骨头缝里一样折磨人。
白恩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擦得还没流得快,眼睛进了汗好难受。
早知道就该听哈里的……
“哈……”
念头刚落,她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腿一软就栽了下去。
哈里听到后面扑通一声。
“白恩!”哈里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把她放平,手忙脚乱地从桶里舀水往她身上浇。
冰凉的海水溅在皮肤上,白恩睫毛颤了颤,却没醒过来。
完了完了,肯定是得热病了。
这个时候哈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正要抱起她往回跑,不远处的礁石后忽然钻出个身影。
是阿斯兰。
他今天心里头总像揣着块石头,莫名发慌,眼皮也跳个不停,总觉得恩恩要出事,就循着白恩的气息匆匆往回赶。
他走到半路就觉得不对劲,恩恩为什么没在家里?
他的心慌越来越厉害。
刚转过礁石,就看见哈里正用海水浇着倒在地上的白恩,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灼人的沙粒里,脸色白得像褪了色的纸,连嘴唇都泛着青。
那一瞬间,阿斯兰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停跳了半拍。
他低吼一声冲过去。
“恩恩!”
哈里看见他来了赶紧招呼他。
“快把他抱起来去找族医,热病是会死人的。”
在海里的塞缪尔嗅到了白恩的气息,浮出海面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瞳孔骤然缩紧。
阿斯兰抱着白恩一路狂奔。
白恩的身体很烫,她己经彻底晕了过去。
“跟我来!”哈里转身就往族医草屋的方向跑,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砰”的一声,族医洞穴的木门被狠狠推开,海风裹挟着焦灼涌了进去。
“快看看她!她得热病了!”哈里的声音都劈了叉。
听到是热病,族医立马沉下脸,
“快把她放床上去。”
阿斯兰的手抖得厉害,他轻轻将白恩放在床上,指尖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指尖都在发颤。
他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惨白的小脸,喉咙像被人死死扼住。
好后悔,为什么今天他没有守着恩恩。
为什么要出门?
他紧张的看着族医从海螺罐里抓出一把灰绿色的草叶,在石臼里飞快捣成黏糊的汁液,又用贝壳勺撬开白恩紧闭的嘴,一点点将草汁灌了进去。
“这是治热病的,希望对她有用,先让她在这儿躺一会儿,能醒就是没事了。”
白恩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阿斯兰握着她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突然,白恩的身子猛地一颤。
“恩恩?”阿斯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白恩猛地侧过身趴在床边,还没等阿斯兰反应过来。
呕!!!!
她吐出一大口带着草腥味的绿水。
她脸色白得像张纸,只觉得天旋地转,刚坐起来的身子又软软地晃了晃,差点栽下去。
阿斯兰一把把白恩搂在怀里,
“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族医立马眉头紧锁。
“遭了!”他脸色比锅底还黑,“变严重了,呕吐是热病的症状。”
“恩恩!!!”
阿斯兰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抱着她,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怎么办?”
“你快把她翻过来,就是可能会受点罪,你抱紧她。”
族医往白恩颈间抹了些清水,指尖一拧一扯,白恩疼得猛地惨叫出声。
阿斯兰急忙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紧张的看着族医,却只听对方沉声道:“想让她活,就别动。”
“忍着,必须忍。”
阿斯兰心如刀绞,红了眼眶。
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恩恩才受这么多的罪。
吱嘎……
塞缪尔探了个脑袋进来。
族医和哈里瞬间往门口看去。
“白恩她?”
阿斯兰头都没抬一下。
族医手上一边动作,一边摇了摇头,“是热病。”
塞缪尔知道热病,这是陆地兽人热季会得的病,他刚刚就是觉得像才顶着大太阳来招潮蟹部落的。
只是他在陆地上走得慢,现在才到。
“给。”
塞缪尔摊开手,上面赫然躺着一颗蓝色的晶石。
族医惊讶,“这是?”
“海兽的晶石,雌性吃了可以治病。”
阿斯兰听到这里才猛得抬头,塞缪尔走到他旁边把蓝晶放到他手上。
“你喂给她吧,应该有用。”
他知道塞缪尔不至于会害白恩。
他把蓝晶放在白恩嘴边,蓝晶在接触到唾液的一瞬间就化成了水流进白恩嘴里。
阿斯兰半跪在白恩旁边,目光落在她烧得泛红的脸颊。
族医俯身去摸白恩额头的温度,阿斯兰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有把族医拍飞。
首到那句“她的温度降下去了”落在耳边,他紧绷的脊背才骤然一松。
“恩恩……”
他没敢抬手去碰白恩的额头,只是喉结滚动着,低声重复了句“降下去了……”,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颤抖。
他的脑袋搭在白恩床边,天知道他有多怕,热病的严重性他是知道的。
几乎染上热病的雌性都活不了。
角落里的克蒂斯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微微收紧,指节泛着不易察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