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如一把利刃撕开黑夜，雪豹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每一次扑咬都带着断筋裂骨的力道。
流浪兽们措手不及。
有机会！
趁着流浪兽愣神的功夫，雌性们疯狂挣扎，流浪兽来不及管这些娇弱的雌性，只顾着躲开阿斯兰的攻击。
而雌性们没有选择躲起来，而是捡起石块砸向附近的流浪兽，她们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被砸的流浪兽脑子一嗡，正好被阿斯兰逮着机会一击必杀。
还有的雌性趁着失去流浪兽桎梏的瞬间捡起地上的树枝或者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狠狠戳进流浪兽的眼睛或者砸向他们的下三路。
……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时，最后一只流浪兽倒在血泊里。
胜利了！他们得救了！
阿斯兰转身没入夜色。
他循着来时的路疾行，露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却没让他放慢脚步。
篝火还剩最后一点火星，白恩蜷缩在兽皮堆里睡得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
艾勒看见他正要说什么，阿斯兰睨他一眼，他就闭了嘴。
死豹子杀气真重。
阿斯兰轻轻坐在她身边，指尖拂过白恩头顶的细软绒毛，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白恩的梦境。
“我回来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戾气，却在触到她温软皮肤的瞬间化作柔肠。
白恩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往他身边蹭了蹭。
阿斯兰将她揽进怀里，自己也侧躺在白恩身边，下巴抵着她的脊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别怕。”
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会保护你，首到永远。”
篝火彻底熄灭时，他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银灰色的兽瞳在黑暗中亮着，像守着珍宝的孤豹。
白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阿斯兰近在咫尺的脸，她呼噜呼噜的挨着阿斯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等他们都醒来的时候，克佩还在熟睡。
艾勒觉得不太对劲，他伸手去摸了摸克佩的额头，“她在发热。”
“！”
白恩也伸着爪子去摸。
天呐，好烫。
“怎么办？你还有草药吗？需不需要用冷水给她降温，或者说我该干什么……她的病不是己经好很多了吗？”
“怎么会这样？”
阿斯兰轻轻咬住白恩的后颈让她冷静下来，“没事的，别急。”
白恩好害怕。
“阿斯兰。”
克佩的脸色很难看，唇色惨白，呼吸急促。
艾勒把她的眼皮轻轻掀开，又探了探她的呼吸。
毒加重了……
怎么会这样？
腐臭沼泽的毒气真的注定会要了雌性的命吗？
艾勒看着克佩昏迷不醒的模样，脑子里闪过各种鹰族部落族医教给他的辨识药的办法，他一无所获。
他只能用冷水给克佩降温，继续给她喂清热降火的药。
他的内心无比的自责，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多去跟着族医学？
为什么他没有听族医的话去其他的大部落学习辨识草药或者是更多治病救兽的办法？
如果他当时认真的学了，或许现在的克佩就有救呢。
他知道克佩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但是也没有发现克佩的毒在变得越来越重。
他以为慢慢的就会变好的。
是他判断失误吗？是他害了克佩。
腐臭沼泽的毒应该非常痛苦啊，为什么克佩看起来却完全没有事的样子呢，为什么呢？
雌性不应该受苦啊，他应该怎么办？
艾勒问了自己无数个问题，他找不到答案。
看着白恩望向他祈求的眼神，艾勒也想向兽神祈求，祈求兽神保下克佩的命。
是他的无能，他想不到任何办法去救克佩。
救这个坚强的雌性。
克佩的温度慢慢降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白恩眼眶湿湿的看着她，“克佩，你终于醒了。”
克佩揉了揉白恩的脑袋，“哭什么？”
“你是不是好难受？你怎么都不讲。”
“不难受，可能只是被风吹着了。”
白恩才不信，克佩骗她。
但她不打算拆穿克佩，等他们到了万兽城，肯定有办法救克佩的。
但是从那次的昏迷之后，克佩的身体开始迅速崩坏。
她也想隐瞒自己的病，但她半夜的咳嗽声以及说话整个人冒出来的血腥气是隐藏不了的。
他们就看着克佩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越来越难看。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白恩在火堆边烤块茎，克佩忽然咳着笑起来，声音轻飘飘的：“我弟弟之前也这么给我烤过草茎，那个时候他还好小。”
“小到的爪子连树枝都抱不稳，结果草茎没有烤好，还把整个草茎都弄到了火堆里，彻底不能吃了。”
她抬手擦了擦唇角，眼里浮着温柔的笑意，“那草茎可是父兽在乱石堆里挖了半天才抢来的，被母兽追着骂了半个部落。”
克佩说到这儿，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艾勒的衣袖上，像朵绽开的红花。
“克佩！”
艾勒扶住克佩的身体，克佩剧烈的喘息着，像一条搁浅的鱼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鲜血控制不住的从她的嘴角溢出。
即使是这样。
她还是在说着她没事，不疼，白恩别担心她。
过了好几分钟，克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白恩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以为克佩刚刚……
刚刚会……
阿斯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耸动的小身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带克佩出来会让白恩这么难过，当初说什么也该把这雌性留下。
但真的丢下她，白恩怕是会更伤心吧。
艾勒小心翼翼地用布巾擦去克佩唇边的血迹，指腹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喉结滚了滚，终究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火堆依旧在烧，烤块茎的焦香和克佩安慰众人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在风里飘得很远。
路还要继续赶，但克佩己经几乎完全走不了路了。
她趴在艾勒背上，整个队伍弥漫着沉寂。“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要到万兽城了，万兽城有好多族医，他们肯定能救你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