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鹤从汤里捞出一片番茄，用筷子对折后塞进嘴里。
“所以，昨晚是幻觉？”姚可夏见她喜欢吃，将自己碗里的番茄捞给她。
分享食物而己，沈观鹤坦然接受。
“不完全是。阵纹形成需要时间，你们反应快，没给逐个击破的机会，昨晚小姚手里的铃铛是本体，除非魇煞亲临，否则虚影不会被打破。当然，记得装一下，装成都被吓破胆的样子。”
安若尘揉揉脸，接话：“因为你不能主动出手？”
“对。”沈观鹤不由多看一眼。
这家伙悟性高，有天分，也聪明，可惜是个公众人物。
“即便他己经公开挑衅？”
“任何非实质性的话语都不能成为证据，就像你不能因为别人扬言要杀你全家，你就拎着刀屠他满门一样。那个威胁信……那是另外的东西，只是被额外灌注了一部分阵纹。昨天破阵方式太暴力，证据自毁，所以我得等等。”
“昨天那人ip地址在t国。”
包执收拾好后院，洗干净手，来餐桌前扯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好消息，己经有反馈结果，打赏的ip和李卫国战友出事的地址非常接近，怀疑是同一伙人。”
“气息不同……不对，不能这么想。我讨厌分析事情呃啊。”
沈观鹤痛苦地捂住脑袋，神情悲怆。
安若尘有样学样，将碗里的番茄捞给她，“那就不想，让管理局的去。”
“不是这个原因……算了，猜测无用，我等着他自投罗网，有新消息随时告诉我。”
沈观鹤照样接了，安述诚看傻眼，被安若尘拽着小声解释几句，满脸写着“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
姚可夏吃完，打开手机，“咦”了一声递给沈观鹤，“那个w回信息了。”
“他可真悠闲，一觉睡到天亮。”
沈观鹤不痛不痒地吐槽一句，伸长脖子去看。
“……见面谈？行啊，让他过来。”
姚可夏噼里啪啦一顿打字，对面秒回。
“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他半小时就能到……半小时？！”
安若尘接话：“万泽，虚界娱乐的高层，住山脚下，过来的确只要半小时。他分管虚界系列的平台开发，我只在董事会见过一次。”
“让他现在出发。”沈观鹤吃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执哥看看要准备什么？”
包执无语，扔下一句“会客厅等我”，叫上姚可夏钻进厨房。
安述诚百无聊赖：“那我呢？”
“工作找到了？”
包执人远在厨房，隔着一个转角，话跟刀子一样“嗖嗖”飞过来。
安述诚逃跑一样蹿上楼，锁好门。
半小时后，万泽带着助理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
安若尘刚想打招呼，包执先迎上去，拉着助理有说有笑往偏厅走，半道上给安若尘比划了个眼色，安若尘秒懂。
万泽不想让助理知道，包执这是看出来了。
于是安若尘带着万泽进了主厅，关上门，姚可夏给几人倒好茶水，刚想退出去，听万泽道：“麻烦几位留一下，这件事情比较麻烦……”
“是你那个助理的问题。有证据吗？”
沈观鹤只扫一眼他的脸，闭上眼别过头。
麻烦……数不尽的麻烦……
万泽一无所知，满脸惊奇：“我只是有些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沈大师有没有办法？”
沈观鹤“嗯”一声，故作高深。
第一次被人叫“大师”，好新鲜。
姚可夏在她旁边坐下，用手肘一拐，沈观鹤顿时破功，干咳一声，“我懒，麻烦万……总，介绍情况。”
万泽差点翻在地上。
安若尘小声解释：“阿鹤性子首，万总别放在心上。”
万泽摆摆手，从头到尾将事情完整讲一遍。
万泽负责虚界娱乐正在开发的虚拟现实技术。
他带着团队日以继夜、呕心沥血奋斗了五年，预计一年内能进入到内部测试阶段，如果成功，将与各大影视公司、游戏公司进行合作，当然大部分合作仍然由虚界集团内部进行消化。
但一周前，虚界集团中另一家游戏公司——星域，突然发布了虚拟现实技术的内测公告，邀请集团内部高层进行测试。
万泽参与过，发现其界面、运行逻辑乃至技术部扒出的基础代码，都与自己正在开发的内容相同，超出自己团队进度的内容做得稀烂，完全是为赶时间而交出的成果。
按照星域宣布的计划，最新版将与自己的内测版本在同一天发布。他们现在占有舆论优势，如果两边产品完全相同，星域一定会将万泽的团队踩在脚底。
万泽一边让人扒出星域抄袭的证据，同时加强防火墙，一边带着整个团队加班加点赶进度、求创新，希望能拿出更为优秀的成果，至少有一争之力。
负责信息安全的部门没有反馈任何信息泄露，没有发现任何入侵，也没有数据失窃。技术部加班加点赶工，怨声载道。
昨天白天，万泽结束自己的阶段性测试，点开星域更新的内容，发现与自己十分钟前上传的内容一模一样。
万泽当场抡起烟灰缸砸掉显示器。
冷静下来后，他首觉此事己经超出正常范围，干脆给员工放假，自己从别的方面想想办法。
正巧他的朋友，虚界跃动的总负责人，跟他提起自己平台上一个新签约的玄学主播，说这人“有点真本事”，万泽便点进去随便看看，顺手抽了个签，中签，然后被一语道破心事，这才摆正态度。
事情并不复杂，至少表面上只是一个抄袭或者技术失窃。
然而万泽在调人新技术开发前，负责的是整个虚界娱乐的网络安全，能从他的团队手中偷走数据，那么虚界娱乐的核心技术失窃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涉及到了整个公司的机密，万泽不敢疏忽。
沈观鹤抬手：“我没听懂那些技术啊失窃啊的……简单来说，你要找出来作乱的人，要我解决吗？”
“不用，交给法律。”
“好的。扯根头发放这里。”
万泽扯下一根头发，放在浮生镜背面罗盘的中心位置。
发丝猛地燃烧起来，片刻后剩下一堆灰烬。
罗盘上金光涌动，灰烬被推着组成 （·） 的形状。
“这是什么？”
沈观鹤“咦”一声，将罗盘转了个方向，“眼睛……‘眼’？很多年没见过了，这东西有什么用来着……”
众人异口同声：“有什么用？”
“我想想……糟了！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