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敏锐地捕捉到小家伙探究的目光,下意识从包里摸出镜子照了照,镜中面容并无异样。
她以为孩子是好奇自己脸上的面具,便半蹲下身,温柔笑道:
“小朋友,没见过这个面具吧?这是考拉哦,你要是喜欢,阿姨就送给你呀!”
说着便要解下脸上的面具,手腕却被身旁的威尔斯轻轻按住。
星宝立刻使劲摇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不要……阿姨,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朋友,却没办法自己生呀?”
稚嫩的童音像一颗小石子,轻轻落进索菲亚和威尔斯心里。
谢北洲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小家伙竟能隔着面具看透人事。
他与威尔斯是五年前一场意外中结下的生死之交,对方的家事谢北洲再清楚不过:
今年三十七岁的威尔斯与索菲亚结婚十二年整,两人的感情十分恩爱,唯独遗憾的是没孕育一儿半女。
索菲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神色渐渐凝重,那双澄澈的浅蓝色眼眸里写满困惑:
“小朋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些年,生不出孩子的事像根刺扎在两人心头。
她和威尔斯没少因此争执,双方都做过全面检查,身体明明毫无异常,可十二年光阴荏苒,期盼己久的孩子始终没有成功孕育出。
星宝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乖乖地指着索菲亚的肩头两侧,奶声奶气地说:
“是那两个小朋友告诉我的呀!他们还说,姨姨家里有个特别凶、特别凶的娃娃,他们都好怕它呢!”
肩头?娃娃?索菲亚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指尖只触到布料的温热。
“他们还说……”
星宝鼓着腮帮子继续转述:
“只敢趁你出门的时候偷偷趴在你身上,说你是妈妈,他们不害你的!屋里那个坏娃娃才会害人!”
她顿了顿,小眉头皱成一团,“坏娃娃还不准他们靠近你呢!”
小家伙把肩头小婴灵的话一五一十说完,又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掐算着什么,小脸上渐渐露出了然。
原来小婴灵口中的娃娃,根本不是普通的玩偶!
嘿嘿,又是送上门的功德呢!
索菲亚彻底懵了,指尖还停留在肩头,无措地转头看向威尔斯。
威尔斯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沉声解释:
“夫人,这孩子是玄门小天师,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的话未必是胡言。”
星宝仰着小脑袋瓜,望着索菲亚困惑的眼睛,轻声问:“姨姨,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两个宝宝呀?”
正好对应上两个小婴灵!
这句话砸进索菲亚心上,她整个人瞬间僵住。
是的,她的确有过两个孩子。
可蹊跷的是,两次都没能熬过一个月就意外流产,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这件事只有丈夫威尔斯和家庭医生知晓,这个素未谋面的小朋友,怎么会知道?
恍惚间想起过往,每次出门时肩头总泛着隐隐的酸胀,她早己习以为常,只当是夜里没睡好压着了。
可现在想来……
她声音发颤,试探着问:“你是说……我的两个孩子,现在就在我肩头趴着?”
“嗯嗯!”星宝用力点头。
话音刚落,索菲亚再也承受不住这刺激,眼前一黑便软倒下去。
威尔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满心错愕,今天本是特意带夫人出来散心的,怎么会突发这样的事?
“夫人!夫人!”他急声呼唤,声音里满是焦灼。
星宝连忙踮起脚尖,小手搭上索菲亚的手腕轻轻把脉,片刻后奶声奶气地说:
“叔叔别担心,姨姨脉象平稳,没什么大碍的……她就是受了刺激晕过去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啦!”
只是被吓到了……没事没事!
威尔斯仍放不下心,追问:“小朋友,你说的那个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
家里的娃娃实在太多了,夫人对孩子的执念早己成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买回新的玩偶,摆满整个房间。
星宝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思索片刻:
“等姨姨醒了,你问问她最喜欢哪个娃娃,把那个送过来给我处理就行啦!”
威尔斯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索菲亚匆匆离开。
谢北洲走上前,抬手揉了揉小奶团子的脑袋:
“不跟着去看看?”
“不用哒~”
星宝摇着小脑袋,“心病还需心药医,姨姨的心结得自己解开才行呀!”
说着张开胖乎乎的双臂,软糯糯地撒娇:“大冰雹,抱抱~”
谢北洲嘴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将她稳稳抱进怀里,转身朝着街角的草药摊走去,嘴上不饶人地道:
“下次少吃一点。”
说着还掂了掂某人:“有点重……像小猪!”
听到这话的星宝,立马瘪起小嘴巴,“大冰雹你才是猪!哼!”
生气了!不原谅大冰雹咯!他一点都不好!
师父父说了,本宝宝这样才可爱~
而对面高楼的一扇窗户后,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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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药摊前。
星宝小手一挥,豪气地冲摊主宣布:
“这个摊,我包了!”说着从乾坤袋摸出大票,数出十张拍在摊位上,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路过的行人都看傻了眼,这小囡囡年纪不大,出手倒是阔绰得惊人,纷纷停下脚步探头张望,嘴里啧啧称奇。
摊主也愣了半天,才手忙脚乱地将摊上的珍贵草药一股脑打包,看着星宝把小山似的药草轻飘飘塞进那个不起眼的“小布袋”里,惊得合不拢嘴:
“这么能装?”
这时,星宝拍开谢北洲伸来的手:“本宝宝自己走!不要你抱啦!”说完,挺着小胸脯迈着小短腿往前走。
可拐过一条街后,她小眉头渐渐皱起,只见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连店铺都透着股冷清。
这是怎么回事,上一条街可是十分热闹哒?
没等她细想,前方路口突然转出一排黑衣人,个个身形挺拔,脸上都戴着狰狞的木雕面具,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男人往前一步,声音低沉:
“两位客人,请留步!”
“我们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