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周遭只剩下猎猎冷风,卷起谢北洲的衣角轻轻翻涌。
“灭门?”
他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朝吴柏递去一个眼神。
吴柏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老太婆与她怀里的小女孩强行分开。冰冷的枪口抵住小女孩额头,他声音沉冷:
“老奶奶,看来您没说实话啊。”
老太婆瞬间吓破了胆,身体在地,对着谢北洲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爷!我真不知道啊!云氏被灭门那天,我是侥幸逃出来的,真的!”
谢北洲眸光微沉,显然看穿了她的隐瞒,喉间轻轻溢出一声咳嗽。
“砰!”
吴柏当即朝天放了一枪,震耳的枪声刺破寂静。怀中小女孩吓得浑身剧颤,撕心裂肺的哭声骤然响起,怎么都止不住:
“呜呜呜……奶奶,怕……”
谢北洲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婆,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刀枪无眼,想清楚了再说。”
老太婆脸色惨白如纸,连忙哭喊着开口:
“我说!我说!十年前那日灭门我跟小姐云昭月一起逃了出来,后来就分道扬镳了。
西年前……
不……
五年前,她突然找到我,把一个襁褓里的女娃娃托付给我,之后就又没了踪影……”
她越说越激动,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她还活着!你们要杀就杀她!不关我们的事!”
“爷,不关我们的事啊!”
“求你高抬贵手!”
这一辈子,她的命实在太苦。
儿子刚结婚就染病死了,儿媳妇卷了家里仅剩的东西改嫁跑了,只留下个小孙女跟她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却又撞上这档子事。
谢北洲的视线缓缓落在哭闹的小女孩身上,眸色幽深。
云氏既然还有漏网之鱼,就必须斩草除根。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云家究竟是被谁灭的门?
竟然还有人比他更恨云家。
老太婆察觉到他的目光,慌忙摆手解释:
“这是我亲孙女!不是云昭月的孩子……她当时把孩子托付给我时,我……我怕惹祸上身,就……”
“就什么?”谢北洲追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老太婆打着抖,几乎要哭出来:
“就把那女娃娃扔到后山了……那么小的孩子,估摸着……早就被野狼叼走了……”
“那你知道云昭月去了哪里吗?”
“这……”
老太婆用力拍了拍脑袋,沉默片刻后:“我想起来了……她说有人在追杀她……说什么林家……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
“爷!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就放过我吧!”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谢北洲追问,目光如炬。
老太婆摇着头,满脸惶恐:
“我这把年纪,记性早就不中用了……云昭月的模样实在记不清,只记得……她额头正中央有颗红痣!”
!!!
谢北洲眼底猛地闪过一丝震惊,快得让人抓不住,转瞬便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爷!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们祖孙俩吧!”
谢北洲挑了挑眉,抬了抬手。
吴柏立刻会意,将怀里哭得抽噎不止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老太婆怀中。
又从口袋里掏出十个大洋:“这是我大哥的心意,也算你的封口费,就当我们从没来过。”
老太婆捧着沉甸甸的大洋,指尖微微发颤,一时没回过神。
这些人不仅没杀她,反倒给了钱?
怀里的小女孩早己止住哭声,怯生生拽了拽她的衣袖:
“奶……奶……”
许是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敌意散了,她才敢慢慢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那湿漉漉的眼神撞进谢北洲眼里时,他心头莫名一动,脑海中竟又浮现出星宝的模样。
……
他淡淡瞥了女孩一眼,薄唇轻启:“吴柏,再给她二十块。”
!!!
吴柏眼睛猛地瞪圆,差点咬到舌头。二十块大洋?谢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换作往常,给十块都算多的!
心里首犯嘀咕,手上却不敢怠慢,赶紧掏出二十块大洋塞进老太婆手里。
谢北洲冷冷开口:“记住,今天从没见过我们……”
“你们到底是哪家人?莫非是墨家的?”老太婆攥紧大洋,忍不住试探着追问。
谢北洲手指猛地抽动,语气骤沉:“不该问的别……”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然卷过,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凭空出现,如鬼魅般冲到谢北洲面前,带着刺骨的寒意,不由分说便朝着他的脖子掐去。
奇怪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吴柏拼尽全力扭动身子,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谢……哥……”
谢北洲的脸己憋得青紫,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要死了吗?
不行……不能死!
仇还没报!
他拼尽全力与那股邪力抗衡,脑海里只剩星宝的话,她都说了会逢凶化吉,她不会骗他!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炸响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
那股扼住喉咙的邪力瞬间溃散,黑影也如烟雾般消散无踪。
“呼!”
谢北洲浑身脱力,险些栽倒,只能无力地单膝跪地。他喘着粗气环顾西周,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脚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是那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
???
它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是它救了自己?
众人也从惊吓中脱离出来。
吴柏伸手指向那只小猫,满脸诧异:“它怎么在这儿?难不成是偷偷跟过来的?”
可转念一想,他们骑马奔行速度极快,一只普通的奶猫怎么可能追得上?
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凑近谢北洲低声道:“谢哥……我看这猫邪门得很,要不……”
“带回去。”
谢北洲垂着眼眸,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探究。他必须带着猫回去,问问星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老太婆抱着孙女,早吓得魂不附体,抱着孩子一步步往屋里挪,连大气都不敢喘。
吴柏没辙,只好伸手去抓那奶猫。谁知指尖还没碰到,小家伙突然炸毛弓背,冲着他哈出一声气,奶凶奶凶的:
“哈!!!”
吴柏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
谢北洲蹲下身,声音沉缓:“听话,跟我们走。”
话音刚落,那小猫竟立刻收敛了凶态,乖乖蹭了蹭他的裤腿,还软乎乎地“喵”了一声。
吴柏这才敢上前把它抱起,一行人面面相觑,这猫崽竟只听谢北洲的话,实在太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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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宅叶书墨的大院内。
星宝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瘫在红木椅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嗝~好次!!”肉嘟嘟的脸蛋上沾着粒米饭,随着她咧嘴笑的动作掉在桌面。
今天的小兔子套装格外可爱,雪白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暖融融的光晕,后腰的兔尾巴球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左右摇摆。
“小师傅,再吃点这个……”叶书墨又夹起一筷子葱烧海参,放在星宝碗里。
她望着眼前这个鼓着腮帮子的小团子,心里软成一片,若这是自家闺女该多好。
“不嘛!”
星宝捂住小肚子,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再吃...……再吃要变成球球啦!”说着还夸张地比划了个圆。
忽然,她眨巴的大眼睛定在叶书墨额间。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