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心头一慌,连忙对镜理了理鬓角,才撇嘴娇嗔道:“老规矩,不许进门!”
“诶!好好好!”门外人影晃动,脚步声渐远。
可不过片刻,卧房窗台方向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动静。吕茶揉着撞疼的膝盖,一袭黑色长褂衬得他身形修长。
虽己三十五岁,那张白净的脸上仍带着几分清秀,只是身上脂粉香浓得呛人。
“我的心肝~”
他从背后一把搂住周绮,痴迷地将脸埋在她颈窝,“想死我了……”
腻歪片刻后,突然想起正事,急急问道:“对了!分家的事提了没?”
“谢北洲答应没?”
周绮眼眶顿时红了,委屈得像个小姑娘:“提了!那小杂种死活不同意,说什么答应过老东西不能分家……”
她反手死死攥住吕茶的手腕,“那老东西死了都不放过我,非要所有人替他守活寡!”
吕茶神色有些为难:“他不同意的话确实不好办,我们就不能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嗯……所以怎么办啊?”
“呵!”
吕茶低低笑出声来,他早就料到谢北洲不会轻易松口。指尖漫不经心地着周绮的耳垂,他慢悠悠道:
“无妨,你看这个!”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墨玉扳指。
那玉色如浓墨晕染,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暗芒,水头极足。
哇!!!
周绮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夺:“给我的?”却被吕茶一把按住手腕。
“傻心肝!”
他附耳低语,热气喷在她颈侧,“这是给谢北洲的生辰贺礼。”
见她不解,又压低声音解释:“我找了降头师,里头刻了阴文。谁戴上它,就会对赠礼之人言听计从……”
周绮猛地瞪大眼睛。
“到时候莫说分家!”吕茶的拇指暧昧地抚过她唇角:“整个谢家都是我们的。”
“可……”
周绮咬着下唇犹豫道,“老东西刚下葬,他哪会办什么生辰宴?”
吕茶突然在她颊上“吧唧”亲了一口,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放心,我收到风声,两日后沪上商会要借这宴席揪内鬼呢。”
“内鬼?”
吕茶不再多言,随手将那枚墨玉扳指搁在梳妆台的胭脂盒旁,一把将周绮打横抱起,朝着床塌走去:
“心肝……春肖一刻值千金,何必为那些事耽误时间?”
“嘭!”
周绮被扔在蓬松的锦被上,脸颊顿时飞起红霞。
yu望从骨头里挤出来,软得像泥,又硬得像铁,撑满彼此的每一寸空隙。
木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渐渐被越来越重的hu吸声淹没。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谢乐安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妈?您还在哭吗?”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反而刺激了吕茶。
他掐住周绮汗湿的下巴,在她耳边恶劣地低语:“你女儿来了,可别让她发现啊……心肝!”
周绮死死咬住唇瓣,强撑着应道:“没、没事!乐安……我……”
话未说完……
“嗯哼!”她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
“妈?您怎么了?”谢乐安的声音透着狐疑。
周绮慌忙扯谎:“刚、刚才翻身不小心磕到了床角……我己经睡下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门外沉默片刻。
“好……那您好好休息。”脚步声渐渐远去,却带着说不出的迟疑。
谢乐安站在廊下,望着母亲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刚才那声喘息,怎么听都不像是磕到的声音。
可出于对母亲的信任,她还是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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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谢宅张灯结彩,全然不见前几日丧事的阴霾。李管家穿梭在庭院间,不住地催促着下人:
“那几张桌子摆正些!”
“红毯再铺平整点!”
一担担贺礼流水般抬进府门,周绮早早便候在一旁,琳琅满目的珍品看得她眼花缭乱。
李管家正焦头烂额地核对礼单,她趁机凑上前去偷瞄:
纪氏银行,赠金条一箱!
那烫金礼单上的字迹晃得她心头发热。
只见,院中几个壮汉正抬着沉甸甸的檀木箱,箱盖微敞,露出里头码放整齐的金条,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
周绮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险些戳破绸面。
李管家仔细核对完礼单,挥手吩咐下人:“快些抬去会长库房锁好!”
周绮趁机闪到角落,趁着众人忙碌的空档,飞快地将那枚墨玉扳指丢进了下一担贺礼中。
看着下人们毫无察觉地抬起礼担,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谢北洲向来痴迷翡翠,这等成色的墨玉扳指,定会爱不释手。
“二姨太太怎么在这儿站着?”李管家突然转身。
周绮心头一跳,面上却端着得体的笑容她状似无意地抚了抚耳畔的碎发:“路过看看热闹罢了,听说沪上商会的几位董事都要来?”
“可不是嘛。”
李管家擦了擦汗,“连航运家的长子都送了贺帖。”
两人说话间,那担藏着邪物的贺礼己被抬进了内院。周绮望着礼担远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好戏,就要开场了。
常威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地上。
“常威——叫!”星宝小手举着牛肉块,奶声奶气地下令。
“汪!”
威风凛凛的大狗立刻端坐回应,尾巴在地上扫出一片扇形。小家伙满意地把肉块塞进它嘴里。
“来福~叫!”
“汪!”
另一只迫不及待地扑腾着前爪。
星宝咯咯笑着也喂了它一块。
这时,谢临川突然乖乖蹲到两只狗中间,眼巴巴地望着星宝:
“妹妹……该、该到我了吧?”他歪着头,学着狗儿们的样子,甚至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一旁的冬青无奈扶额叹息,她本是伺候谢北洲的丫鬟,硬是被李管家调来照看这小祖宗。
原以为要伺候个调皮捣蛋的娃娃,定是桩苦差事。
谁知……
这小天师不但不闹腾,反倒把谢家少爷训得跟条狗似的!
冬青望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锦衣玉食养大的临川少爷,此刻正和两条大狗排排坐,三双眼睛同样湿漉漉地盯着星宝手里的肉块。
少爷甚至还学着狗儿们的样子,讨好地吐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