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气旋涡吞吐着星骸，青铜门虚影在扭曲的时空里若隐若现。苏砚清右眼的混沌劫瞳裂开细纹，黑血顺着颧骨蜿蜒成卦象，滴落在焦黑的星子残片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他足尖碾碎一块刻着"天璇"字样的星核，琉璃般的碎片映出三百道因果线——那些从心口延伸出的透明丝线，另一端系着姜晚灯燃尽的涅槃火、谢临渊龟裂的命盘、白螭消散前最后一声龙吟。
"还要装聋作哑到何时？"少年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旋涡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青灰色云层突然撕开三道裂缝，黄金竖瞳流淌着熔岩般的瞳汁，天道意志凝聚的巨脸由亿万道电弧编织而成，每道电光都禁锢着渡劫者的残魂。
"聒噪。"雷鸣裹挟着三千年亡魂的尖啸，苏砚清耳垂的避劫玉坠应声炸裂。悬浮的血珠在劫气中重组，竟凝成《周易》未载的第六十五卦——卦象上阳爻断裂，阴爻纠缠成锁链形状。
少年抹去唇边血渍，突然嗤笑着拔出肩胛骨的劫气结晶。棱柱里封存的记忆画面正在消散，慕容昭自毁魔躯时的黑袍猎猎作响，那抹解脱的微笑定格在棱面折射的光晕里。"原来至高无上的天道..."他指尖抚过结晶表面，裂纹中渗出暗金色液体，"也会畏惧真相。"
第一问：苍生何辜
虚空中的星子同时爆燃，强光里浮现药王谷的焦土废墟。苏砚清看见幻象中的自己跪在龟裂的丹炉旁，怀中姜晚灯的眼窝己成血窟窿，她的手指仍保持着药王谷的"青囊印"，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龙脑香灰。天道竖瞳淌下熔岩金泪，坠落的泪珠在半空展开《混元劫典》扉页，蝌蚪状的古篆突然扭动着啃噬光阴——少年鬓角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霜。
"这就是答案？"苏砚清任由白发垂落肩头，劫瞳突然倒映出典籍缺页处的熏香痕迹。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初入药王谷时，姜晚灯曾指着禁地石碑轻笑："这龙脑香啊，能镇三千心魔..."
第二问：因果何欺
白骨巨掌从漩涡深处探出，每根指节都刻满渡劫者的道号。当"陆藏锋"三个字在劫火中卷曲焦黑时，苏砚清突然暴喝一声，将九劫剑匣生生拍入胸膛。七柄古剑透体而出的刹那，剑鸣声里混杂着白螭消散前的叮嘱："笨小子，莫要学那些剑疯子..."
北斗葬天阵搅碎黄金竖瞳的瞬间，飞溅的雷浆凝成镜面。苏砚清在破碎的镜片中看到往昔画面：陆藏锋在剑冢传授"藏剑诀"时，袖口沾着的正是药王谷特制金疮药气息。那些镜片突然折射出青铜门上的纹路——与药王谷护山大阵的阵眼图腾如出一辙。
第三问：天道何惧
整个心魔劫境开始坍缩，青铜门虚影传出齿轮卡死的刺响。苏砚清抓住飘落的《混元劫典》，缺页处的龙脑香痕让他瞳孔骤缩。典籍突然自燃，青紫色火焰中浮现姜晚灯残影，她空洞的眼窝淌下血泪："苏道友...禁地第三碑..."
虚空炸裂的轰鸣吞没了未尽之言。下坠过程中，苏砚清瞥见劫典扉页浮现的地形图——药王谷问心崖的轮廓，正与青铜门上的星图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