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断剑裂纹里刚浮现的那西个字——“饵己入瓮”,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好家伙,墨无涯那边刚把符纸塞进砖缝,鞋底还沾着火云宗的灰,结果一脚踩碎了蚂蚁眼。他以为毁了线索,其实那点血迹早顺着地脉渗下去了,连带着他那滴能溶阵的毒血,全被噬灵蚓皇吸进了肚皮。
既然你们都想演,那我便把台子搭得再深些。
我蹲在毒草园墙根,指尖一划,血顺着断剑裂纹流进去,蚁群最后传回的画面在脑子里闪了三息:黑衣人、血符、火焰纹鞋尖。画面一断,我立马吹了声口哨,调子是《搓泥谣》第三段,专唤我家那位三米长的粉胖子。
地缝“啵”地一响,肉粉色的脑袋钻出来,头顶草环歪得像被狗啃过,尾巴上还挂着半页《玄阴炼器录》的残角,边角焦了,估计是路过火云宗厨房时顺的。
“吐了它。”我伸手摸它后颈,竖瞳一翻,蛊王状态上线,“吃新的。”
它张嘴,“噗”地把纸吐出来,黏液拉得老长,差点糊我脸上。我眼疾手快递上彩虹晶核——这玩意儿是柳蝉衣前天拿她毒血炼的,说能镇躁醒神,实则加了点让人上头的幻香,专治我这蠢虫不听话。
晶核一入口,它整条身子抖了三抖,脑袋一昂,彩虹光从七窍往外冒,跟放烟花似的。
“行了,清醒了就干活。”我拍它脑门,“藏书阁地底那圈青铜纹,还记得吗?就是你上次放屁震歪了护山阵那会儿,偷偷瞄到的那道门。”
它触须一颤,显然记起来了。那晚它以为自己在打洞偷藏书阁的灵米,结果一头撞进地脉节点,差点被反噬烧成蚯蚓干。
“这次不让你硬闯。”我撕下灰袍内衬,抖了抖,七种毒粉混成一团灰雾,“匿形烟,专克灵识扫描,洒上去,你就像块会蠕动的烂泥。”
它扭了扭,表示嫌弃。
“少装清高,上回谁在我裤裆里打盹被三师姐看见的?”
它立马钻地,动作利索得像被狗撵。
我盘腿坐下,两指按住断剑裂纹,灵台一松,意识顺着蛊丝滑进它脑袋。视野一换,眼前不再是毒草园的破砖烂瓦,而是地底纵横交错的灵纹脉络,像一张发着幽光的蛛网,而最深处,一道青铜色的环形禁制缓缓旋转,纹路复杂得像是有人拿刀在石头上刻了三千遍“烦死了”。
就是它。
上回烛九阴的雾就是从这儿渗出去的,方向反了,像是从外往里钻。当时我没在意,现在看来,有人在用外力撬这道门——墨无涯那滴血,怕是钥匙齿。
“靠近点。”我心里默念。
噬灵蚓皇的触须刚探过去,禁制突然一震,青铜纹亮起,一股灼热顺着蛊丝冲我眉心撞来。我眼前发黑,肋骨处像被铁钳夹住,猛地咳出一口血沫。
“操!”我咬破舌尖,血腥味一冲,意识稳住,“再进一寸!”
它触须又往前挪了半寸,禁制纹路突然活了,层层叠叠展开,浮现出九道环形锁纹,每一道都刻着不同的古字,最后一道写着“门将启”——跟我断剑裂纹里冒出来的那三个字,一模一样。
“我靠……”我眼皮一跳,“这玩意儿跟我剑是亲戚?”
没等我细想,禁制突然共鸣,第一道锁纹“嗡”地一震,噬灵蚓皇整个身子抽成麻花,我脑袋里也像有把锯子来回拉。它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靠放屁泄压,“噗”地一声,地底震了三震。
“扛住!”我死死按住断剑,“第二道,冲!”
第二道锁纹亮起,冲击更强,我鼻血首接飙出来,顺着下巴滴在剑上。血一沾裂纹,那“门将启”三个字突然泛光,竟和禁制纹路同步震动。
“等等……”我脑子一炸,“是它在引?”
我立马改招,不再硬顶,而是顺着剑纹的频率,用意识引导噬灵蚓皇同步共振。第三道锁纹刚亮,冲击却突然弱了半拍,像是被什么接住了。
“成了!”我心头一热。
就这一瞬,九重锁灵纹中央裂开一线,一枚由灵光凝成的符文缓缓浮现,形似半枚残钥,边缘带着锯齿状的波纹,像是被什么咬过一口。
密钥雏形!
我正要让噬灵蚓皇伸手去碰,地底突然一颤。
不好,动静太大,引了巡逻的。
我立马召回蛊丝,噬灵蚓皇“嗖”地从地缝钻回,浑身冒汗,头顶草环都焦了。我抬手就是一记“一哭二闹三吐核”——捏嗓子假哭,拍大腿装痛,最后“哇”地吐出半颗果核。
它条件反射,“噗”地一个响屁。
彩虹光膜瞬间撑开,微型护山结界成型,把地底灵息全罩住。三息后,两个巡逻弟子提着灯笼路过,其中一个还踹了墙一脚。
“刚才这儿是不是闪了下?”
“你眼花,这破墙天天冒青烟,空寂那秃驴又来捡脚皮了。”
两人走远,我抹了把脸,终于松了口气。
低头一看,密钥雏形还在意识里挂着,像块烫手的烧饼。不能留,也不能用,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见过它。
我摸出一根啃过的鸡骨头,趁没人,把符文封进去,顺手丢进食人花盆。
“等三师姐来浇水时,再吐。”我对着花耳语,“现在,给我装土。”
花叶子抖了抖,立马蔫了,跟被霜打过一样。
搞定。
我躺回墙根,灰袍一盖,腿一伸,鼾声立马响起,节奏是《搓泥谣》副歌部分,专骗灵识探查。
意识却还挂在断剑上,那“门将启”三字虽己消失,但裂纹深处,隐约有青铜雾在游动,像是从外往里渗,又像是……从里往外顶。
我眼皮底下,竖瞳一闪即逝。
这时候,噬灵蚓皇突然从地缝探出脑袋,触须指着藏书阁方向,轻轻摆了摆。
我眯眼望去。
藏书阁外墙,一道极细的裂痕正在缓缓闭合,边缘泛着青铜光。
那光,正从外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