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长老联合调查

2025-08-17 292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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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响了三声。

不是晨课的慢悠悠那种,是短促、尖利、连着炸三次的调子——长老会启动“三烛连照”了。我脚背上那道疤还在跳,像是刚从石碑那儿偷跑回来的心跳,一下一下撞着蛊丝缝的线头。

我站着没动,掌心那道口子血还没收,断剑蛇首闭得死紧,跟睡着了似的。识海里那六个黑影晃完就散了,可空气里还飘着一股味儿,像烧焦的纸钱混着雨后坟头的青苔,闻着就让人想打摆子。

我抬手,把血往脚背抹。不是止血,是封印。那道无眼的影子临走前塞了点东西在我脑子里,凉飕飕的,像条蛇顺着脊椎往上爬。我可不想它哪天自己睁开眼,替我管事。

血一沾疤,皮下那根银线“嗡”地一震,蛊丝缠着残念往肉里钻,封得严严实实。我顺手把断剑往腰上一别,腿一软,首接往后倒。

“哎哟——!”

我摔得挺响,后脑勺差点磕门槛上。好在提前让噬灵蚓皇在屋里转了一圈,它昨晚偷了火云宗的丹炉灰,藏在肚子里当零食,现在一口喷出来,正好落在我嘴边。

灰白一片,配上嘴角那点真血,活脱脱一副内伤吐血的惨样。

外门几个弟子听见动静冲进来,看见我躺在血泊里抽抽,脸都白了。有人喊:“十七师兄!十七师兄你怎么了!”

我翻着白眼,手指抽搐着指向后山:“碑……碑动了……我看见门……”

话没说完,人“昏”过去了。

他们手忙脚乱把我抬进屋,顺带把消息传了出去。不出半个时辰,执法堂铁面判官就来了,黑袍一甩,站在我房门口,灵识像探针一样往里戳。

我知道他要干嘛。

这老东西最烦,专爱钻人识海,说是查心魔,其实是偷窥隐私。上个月他还把我大师兄顾长风的梦给翻出来,结果发现人家梦里在喂我吃毒蘑菇——那会儿我才六岁,他非说这是“童年创伤取证”。

我可不能让他进来。

早在他来之前,我就让柳蝉衣偷偷给我灌了“醉骨散”。这毒厉害,发作起来灵脉乱窜,心跳忽快忽慢,经络里的灵力像喝醉的耗子,东撞西撞,活像个快断气的废柴。

判官一探,果然皱眉。我躺在榻上,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断断续续,手指还抽了一下,吐出半截舌头,白沫都快流到脖子了。

他冷哼一声:“装死?”

我翻了个白眼,喉咙里“咯咯”两声,像是要咽气。

他不信邪,抬手就要强开灵识锁。

就在这时候,地底“咕噜”一响。

噬灵蚓皇从墙角砖缝钻出来,悄无声息爬到他鞋底,尾巴一甩,一根蛊须扎进他靴子缝里——梦回蛊,种上了。

判官手刚抬到一半,突然浑身一僵。

他眼珠子首了,脸色刷地变白,嘴唇哆嗦着,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偷偷睁眼一条缝,瞧见他额头冒冷汗,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估计是梦到他小时候被毒寡妇剥皮那档子事儿了。那毒寡妇还是我五岁那年咬醒我天赋的那位,判官当年是她徒弟,后来反手把她毒杀了,夺了功法。这事儿整个执法堂都当秘闻,没人敢提。

现在被我拿蛊勾出来,吓不死他也够他缓三天。

他踉跄起身,甩了句:“伤势异常,上报长老会。”转身就走,连灵识都没敢再探。

门一关,我立马从榻上坐起来,抹了把嘴边的灰:“演得怎么样?”

噬灵蚓皇从地底钻出来,肉乎乎的身子一扭,头顶草环都歪了,冲我吐了个泡泡。

“行,记你一功,回头给你加餐。”

我拍了拍它,转头看向窗台。三筐毒草刚送进来,是我让厨房采的,说是炖汤补身子。其实草根底下全缠着噬灵蚓皇蜕的旧皮——那玩意儿天生抗灵识扫描,长老会的“三目镜”照不透。

我咬破舌尖,血滴在草筐底,手指飞快画了个圈,再画几道歪歪扭扭的线。影织阵,成了。不大,也就巴掌宽,藏在草根底下,谁也看不见。

“进去。”我冲噬灵蚓皇努嘴。

它“嗖”地钻进阵眼,脑袋一埋,感知顺着阵纹铺开。青玉峰上上下下百来只蝼蚁,全成了它的眼线。尤其是长老议事堂外那几只,正趴在墙缝里啃苔藓,耳朵竖得比我还灵。

不一会儿,我耳朵里“嗡”地一响——蚁群传来第一段话。

“……楚昭然昨夜接触禁地石碑,命门异动,灵纹波动与藏书阁爆炸当日高度重合。”

“建议启动‘灵纹留影’比对程序。”

“若确认其灵力频率与灭魂钉共鸣,即刻收押。”

我咧了下嘴。

他们还真查到灭魂钉了?那玩意儿是墨无涯的招牌,三年前钉我手指,害我丢了十只蛊王母体。可石碑那股力道……确实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像是同根同源,却被人改过味儿。

我摸出袖子里一张符纸——赵日天前两天送的“生日礼物”,说是保命用的。我一眼就认出边角那点血痕,是墨无涯擦判官笔时留下的。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捡了执法堂的废纸当贺礼。

现在正好用上。

我捏着符纸,塞进噬灵蚓皇嘴里:“吞了。”

它张嘴,一口咬住,嚼了两下,咽了。肚子里立马泛起一股熟悉的气息——灭魂钉的残丝,混着墨无涯那假慈悲的佛香味。

我让它钻回影织阵,低声道:“放画面。”

蚁群视野一转,画面浮现——

藏书阁角落,夜色浓重。一道黑影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个罐子,正往书架底下撒粉。那粉是助燃的,一点就炸。黑影袖子滑下来半截,露出手臂上一道刺青——笑脸,嘴角上翘十五度。

正是墨无涯的标志。

画面里,那人回头瞥了一眼,脸藏在阴影里,可袖口那道刺青清清楚楚。接着,他点燃引线,转身就走。

我让噬灵蚓皇把这段“灵纹留影”在阵里循环播放,专挑长老会巡查弟子路过时放。蚁群传讯快,不出一个时辰,这假影就得传进议事堂。

我靠在榻上,啃起果核。牙一咬,咔嚓一声,瞳孔瞬间变竖。

这局,算是支棱起来了。

判官被幻境吓退,灵识探查泡汤;

我重伤吐血,闭门不出,合理规避;

影织阵搭好,长老会说话全在我耳朵里;

灭魂钉的锅,也快扣到墨无涯头上。

就在这时候,噬灵蚓皇突然从阵里钻出来,浑身一抖,像是受了惊。

我眯眼:“怎么了?”

它没吐泡泡,反而张嘴,吐出一小片青铜雾。雾里浮着一行字,倒着的:

“者非你,是它。”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摸上断剑。

蛇首还是闭着,可剑柄上那道裂纹,正一跳一跳地,像是在呼吸。

我忽然想起昨夜石碑前,它说的那句:“开者,是你还没醒的那六个。”

现在又来一句“开者非你,是它”。

我还没醒的那六个,和这个“它”,到底差在哪?

我正琢磨着,外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弟子,是扫地僧空寂。他每月十五来收我的桂花糕,说是“施主与甜食有缘”。

我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扔给他。

他接过,咧嘴一笑,转身要走。

我忽然开口:“空寂。”

他回头。

我盯着他脚上那双破僧鞋,鞋底沾着点灰——正是刚才判官站过的地方。

我笑了:“你今天,踩了不该踩的地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