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噬灵蚓皇显神通

2025-08-17 281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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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的甜腥味越来越浓,像是有人把刚剥的皮肉泡进蜜罐里,还搁火上煨着。蚯皇在我腰带上绷成一条铁棍,脑袋冲着地底,嘴咧得能塞进我半个拳头。它不是馋,是认祖归宗——那味儿,就是它进化的钥匙。

我嚼完最后一口桂花糕,牙咬果核,“咔”一声,竖瞳亮起。

行了,开席。

我蹲下来,舌尖一疼,血珠子冒出来。手指抹了血,在腰带草环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像小孩涂鸦,其实是《童子功》最底下那页烧焦的符阵。青玉峰主藏得深,可他喝醉时总爱念叨“童子不净,阵法不灵”,我啃了三年墙角,终于把残诀啃进胃里。

血符一成,蚯皇抽搐了一下,尾巴尖抖了三下——跟昨夜一模一样。

我咧嘴,指甲往地上一划,三道血痕渗进土缝,正对东侧石缝。那块卡着牙印的桂花糕残渣还在,被夜露泡得发胀,孢子早就顺着通风口飘下去了。现在不是引路,是请客。

“想吃?”我贴地低笑,“那就别客气,灵脉管够。”

蚯皇没动,但头顶草环晃了晃,像是点头。

我一拍地,它“嗖”地钻进去,肉粉色身子滑得跟油条下锅似的,转眼没了影。腰带一轻,我知道,它进去了。

地底静了两息。

然后,传来“咕噜”一声,像井底吞了口痰。

我盘腿坐下,耳朵贴地。灵脉的搏动变了,原本是“咚、咚、咚”稳得像老头敲鼓,现在节奏乱了,中间夹着“嘶——”的抽气声,像是有人拿吸管猛嘬一大口热汤。

蚯皇开饭了。

但它没首接啃灵脉,那是傻子干的事。灵脉外头裹着一层古阵残纹,灰扑扑的,像老墙皮,一碰就簌簌掉渣。可别小看这破皮,那是青玉峰主早年布的“镇邪纹”,专克蛊虫。我五岁就被这玩意儿烫掉半条命,现在想起来脚趾头还抽筋。

蚯皇聪明,它不啃,它吸。

我嗓子一痒,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里头浮着半片焦纸——昨儿偷嚼的《童子功》残页,现在被血一泡,灵息散开,正好盖住那层镇邪纹的味儿。

地底“轰”地一颤,蚯皇张嘴,不是咬,是吞。

一股真空首接抽进灵脉,灵气像被拔了塞子的洗澡水,哗啦啦往它肚子里灌。它那身肉粉色开始泛光,从粉变红,从红变紫,最后透出彩虹色的微光,跟雨后蚯蚓背上的油膜似的。

我袖子一抖,几粒细沙滑进掌心——淡金色,落地不化,还微微发烫。这是灵脉被抽断时渗出来的,纯度极高,搁市面上能换三座灵矿。

我顺手塞进怀里,没多看。这玩意儿眼熟,但现在不是琢磨的时候。

地底动静越来越大,灵脉的抽搐从“抽筋”变成“打摆子”。我耳朵贴地,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是人,是阵法峰的巡夜傀儡,铁脚板踩在石板上“咔嗒咔嗒”响。

要坏了。

我还没动手,蚯皇自己先急了。它尾部一甩,“啪”地抽在主脉上,百丈灵脉当场断成两截。灵气倒流,像高压水管炸了接头,顺着地缝往上喷,首冲峰顶。

峰顶阵眼“嗡”地一震,彩虹光柱“唰”地冲上天,照得云层都变了色。那光里头还晃着影子——一条巨虫,九头十八节,张着嘴在吸。

我听见远处执法堂方向传来一声惊叫:“妖蛊现世!”

好家伙,望气使鼻子还挺灵。

我抹了把嘴角,血泡还在冒。蚯皇这一抽,我俩神识连着,反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我没停,反而仰头,张嘴就哭。

不是真哭,是“一哭二闹三吐核”启动。

声音一起,蚯皇受激,整个身子弓起来,尾部又是一抽。这次不是打,是搅。

灵脉主干被它当面条甩,灵气倒卷得更猛。峰顶光柱炸了三次,最后一次首接劈开云层,把半边天染成彩虹色。

我哭得满脸是血泡,一边哭一边笑:“哭有用,谁还动手?”

烛九阴在断剑里颤了一下,蛇首张嘴,倒语挤出来:“皇灵通,脉断声。”

我把它往身后一塞,打断它的话。

地底传来低频震动,跟心跳似的,一下一下,震得我牙根发酸。这动静我熟,功德碑那老东西又要闹事了,但它现在动不了——蚯皇把灵脉抽干了,它连根毛都抬不起来。

我拍拍腰带,空的。蚯皇没回来,但它在干活。

袖子里那几粒金沙突然发烫,我掏出来一看,沙子在掌心打转,像是被什么吸着。我眯眼,顺着方向一望——执法堂那边,有股血气残留,淡淡的,带点铁锈味。

墨无涯来过。

他没露面,但他的血在阵眼上擦过,想借灵脉反查异动源头。可惜,现在灵脉断了,他查个屁。

我冷笑,把金沙捏紧。这玩意儿,以后有用。

突然,腰带一沉。

蚯皇回来了,但不是钻出来,是“吐”出来的——从石缝里“噗”地喷出一段肉粉色长条,啪地甩在我腰上,自动缠成腰带,头顶草环歪了,像是吃饱喝足打了个盹。

它肚子鼓得像怀了八胞胎,里头彩虹光流转,明显吞了不少好东西。

我摸了摸它,软乎乎的,还带体温。

“吃得不错啊?”我低声问。

它不动,但草环轻轻晃了晃。

我咧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毒草园里“咔”地一声。

我扭头一看。

柳蝉衣站在园子深处,手里那本《慈悲经》掉在地上,书页翻到“舍身饲虎”那一章。她盯着我,眼神像要把我钉死在墙上。

“你把灵脉抽了?”她声音冷得能结冰。

“没全抽,”我挠头,“留了点根,不然他们明天连早课都上不了。”

她没动,但手摸向袖口——那里藏着她的毒针。

我赶紧举手:“姐,我这是为你好!你不是要炼涅槃丹吗?雷雨夜最宜开炉,可要是阵法峰灵脉太旺,雷都劈不下来!我这叫——人工控灵!”

她盯着我,半晌,忽然问:“蚯皇吞了什么?”

“灵脉啊。”我装傻。

“不止。”她往前一步,“它肚子里,有活物的味道。”

我心头一跳。

地底那“甜腥味”的源头,蚯皇真碰上了?

我刚要开口,蚯皇突然“咕”地一叫,整个身子缩紧,草环炸成一堆碎草。

它怕了。

柳蝉衣也察觉了,她弯腰捡起经书,指尖在书页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她说,“它醒了,不是冲你,是冲它。”

我低头看蚯皇,它缩在我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可我知道,它在躲。

躲那个在地底啃肉的东西。

柳蝉衣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

“雷雨夜,”她说,“你要是没泪,就拿命补。”

她走了,风铃没响。

我站着没动,手慢慢摸向断剑。

烛九阴蛇首微颤,倒语轻轻飘出来:“皇灵通,脉断声。”

我把它抽出来,往地上一插。

剑尖入土三寸,停住。

土里有东西,硬的,圆的,像颗蛋。

我蹲下,手指抠了抠。

那东西动了一下。

像是里头的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