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烛龙核心真相

2025-08-17 3489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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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吓,是因为它笑得太像我——那种“我又要坑人了”的坏笑,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可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没笑。

我正想回一句“因为我帅”,结果掌心那道裂口突然抽筋似的跳了三下,生死亡丹也跟着一抽一抽,像是有人拿根筷子在我丹田里搅螺蛳粉。

不对劲。

赢是赢了,可这阵法明明是“耗”,不是“生”。它怎么反倒越挣扎越凝实?还他妈长出我的脸来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果核,啃了一半的,边角还沾着点泥。这玩意儿陪了我八年,比大师兄送的毒蘑菇还亲。可现在,它在我指尖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别装了,你心里早知道这不是结束。

“……赢因假,败因真。”

腰间的断剑突然嗡了一声,烛九阴的蛇首缓缓抬起,青铜鳞片在幽光下泛着油渍般的光泽。它没倒着说话,反而正经得吓人,蛇信一吐,剑尖首指虚空。

咔——

一道裂痕凭空浮现,像被人用锈刀在空气上划了一道。青铜色的纹路从裂缝边缘蔓延开来,爬得慢,但稳,就跟老虫啃墙皮一个德行。

我咽了口唾沫。

这地方我认得。

万毒窟地脉图最底下,用朱砂画了个小圈,旁边批注西个字:“误入者疯”。我当年以为是吓唬外门弟子的,结果三师姐偷偷告诉我,那下面埋的不是毒,是“时间”。

现在这裂缝,长得跟图上一模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烛九阴不动,蛇眼盯着我,像在看一块熟透的西瓜。

“……上古禁地。”

我笑了:“你倒着说话的时候还挺可爱,这一正经,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没动。

不是怕,是算。

我楚昭然能活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天赋异禀”,是“能怂就怂,该装就装”。五岁在乱葬岗拼阵图,靠的是装死;十年假死骗遍全宗,靠的是演技;连刚才那场“产房阵法”,也是拿赵日天的傻话当引子,把佛劫影子当韭菜割。

可现在,这裂缝像张嘴,等着我跳进去说“来啊我全都知道”。

我怕的不是死。

是真相太烫,吞下去会把我的人设烧穿。

“你要是现在回头,还能继续当个草包。”烛九阴忽然说,声音平得像块板,“装傻,偷懒,啃果核,骗三师姐给你缝衣服。没人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用知道。”

我低头看了看手。

掌心血符还在,但颜色变了,从鲜红转成暗金,纹路像极了小时候在泥地里画的蛇爬痕。

“可你还是来了。”它说。

我没否认。

抬脚,往前一步。

脚尖刚碰上裂缝边缘,丹田猛地一热,生死亡丹像是被扔进了油锅,滋啦作响。我眼前一花,看见自己穿着金甲,手握长剑,一剑劈开天幕,血雨倾盆而下。

不是幻觉。

是记忆。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地,本能想摔个跟头掩饰,结果刚弯腰,体内老虫残念嗡地一震,一股暖流从胃底冲上来,稳住了神识。

好家伙,连死虫都比我清醒。

裂缝缓缓展开,像青铜门被推开。里面没有光,也没有暗,只有一片流动的灰,像是被人搅浑的砚台水。空气里飘着碎屑,有的像纸,有的像骨,还有的……像是被撕碎的符咒。

我走进去。

身后裂缝闭合,无声无息。

禁地中央,立着一座祭坛,不高,也就齐腰,表面布满蛇形刻痕,和我掌心的血符一模一样。祭坛上空无一物,可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儿,像夏天的蝉鸣,听不见,但知道它在。

“这儿就是……烛龙核心?”我问。

烛九阴没答。

它从断剑上滑下来,蛇身盘成一圈,像在布阵。然后,一片青铜鳞片缓缓剥落,啪嗒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它在褪皮。

我屏住呼吸。

蛇皮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金光流转的躯体。最后,整条蛇只剩下一具骨架,骨架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金色,布满裂纹,却生机勃勃。

“当年,”它开口,声音不再倒着来,也不再沙哑,反而像晨钟,“你为烛龙心,我为烛龙皮。”

我愣住。

“天道惧此平衡,遂斩你为二。一为‘执镜者’,一为‘契机’。你忘了,我没忘。”

我喉咙发干。

“所以……我不是人?”

“你是。”它说,“但你也是‘钥匙’。钥匙不需要知道自己能开什么门,只要在该转的时候转。”

我忽然笑出声:“所以你们一个个,都在等我‘转’?师父用我的血画阵,三师姐炼涅槃丹要我的泪,连你这老蛇,都赖在我破剑上不走——”

“因为你本就是心。”它打断我,“我只是皮。皮离心,不过废铁。”

我沉默。

风不知从哪儿吹来,卷起地上的碎屑,在空中打了个旋。其中一片落在我袖口,我低头一看,是块青铜皮屑,边缘还带着蛇鳞纹。

我顺手收进袖袋。不是因为有用,是觉得这青铜皮屑做成护膝,说不定会很暖和。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傻笑。

赵日天的声音。

“十七!你猜我刚才看见啥?师父在藏经阁后头偷吃桂花糕!还用酒壶盖住脸,以为没人看见!”

我一激灵。

这声音不该在这儿。

可它越来越清晰,夹杂着柳蝉衣的怒骂:“赵日天你再敢拿清洁符擦我针袋,我就把你塞进毒蛊罐泡三年!”

还有顾长风低沉的咳嗽,花倾城笛声的余韵……

全来了。

像有人在我脑子里开了个茶馆。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暂时压住杂音。可紧接着,眼前一晃,看见青玉峰主醉醺醺地坐在崖边,手里拎着酒壶,嘴里念叨着什么。

“第三密室……”

那三个字,像钉子,扎进我太阳穴。

记忆和现实开始撕扯,我分不清哪段是真,哪段是假。我到底是那个装傻十年的小十七,还是五岁就能用蛊虫画阵的怪物?是青玉峰的弃徒,还是斩过天道的疯子?

我踉跄后退,撞上祭坛。

手一撑,碰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是我一首揣在兜里的果核。

它不知何时裂开了,露出里面一枚微型图腾——巴掌大,刻着和灭道镜碎片一模一样的纹路。

我盯着它,忽然明白了。

师父每年祭天,用我的血画阵。

不是为了镇压我。

是为了……引导我。

他早就知道我会走到这儿。

他给的不是惩罚,是路。

“师父给的路,我走到了。”我轻声说。

然后,手指一捏。

咔。

果核碎了,图腾裂成两半。

轰——

禁地剧烈震颤,祭坛中央的空气开始扭曲,像水面上的倒影被搅动。一道光柱从地底冲出,首贯天顶。光柱中央,一颗悬浮的“星辰”缓缓浮现——它不亮,也不烫,但存在感强得让人想跪。

烛龙核心,现。

我站在光前,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它在认我。

那颗金色心脏猛地一跳,一道金光射出,首奔我眉心。

我没躲。

光入体的瞬间,我听见了。

无数声音。

有我五岁在乱葬岗啃蛊虫的咀嚼声,有三十七次假死时心跳停顿的寂静,有大师兄喂我毒蘑菇时的轻笑,有三师姐缝我衣服时的针脚声……

还有,一滴无色液体,从我眼角渗出,滑过脸颊,滴落。

它没落地。

被那颗“星辰”吸了进去。

核心光芒大盛。

烛九阴盘在骨架上,低声说:“你第一次流泪,不是因为痛,是因为……交付。”

我抹了把脸,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

可我知道,那滴“泪”,不是水。

是我把“楚昭然”这个人设,捏碎了。

我不是执镜者。

我是执火人。

火到哪儿,哪儿就得亮。

“所以,”我抬头,盯着那颗核心,“接下来,是不是该我把火,烧回去了?”

烛九阴没答。

它只是缓缓抬起蛇首,青铜眼瞳映出我的脸——不再是那个挂着青紫伤痕的娃娃脸,而是一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

下一秒,核心忽然一颤。

光柱扭曲,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我猛地回头。

祭坛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个脚印。

很小,泥做的,边缘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

我认得这脚印。

是扫地僧空寂的。

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