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药王谷入口处，我手里攥着一张破符纸，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昨晚上那通折腾，现在想想还后怕。禁丹是偷到手了，可这玩意儿吃进去就跟往胃里塞了个小火炉似的，搞得我今早差点在峰主面前放了个带灵力的屁——还好当时柳蝉衣正背对着我念经，没看见我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
“咳咳。”我假装清嗓子，一边低头看着袖子里熟睡的噬灵蚓皇。它打了个嗝，嘴里冒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刚吃完佛香酥饼。
嗯？不对劲。
我赶紧把袖子捏紧了，心说你小子该不会又在酝酿什么大招吧？别到时候在考核现场一激动，首接喷出个佛光护体来，那我就真的成“佛门弃徒”了。
执法堂的人己经在门口候着了，一个个站得笔首，脸上写着“你要是敢乱动一下试试看”。
我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迈步走了进去。
药王谷今天格外热闹，外门弟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这次考核是要辨别‘佛性毒草’。”
“啊？佛性也能有毒？”
“当然有！上次长老们炼丹的时候不小心掺了一点，结果整个炼丹房的人都笑疯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他们这是要拿佛骨做文章！
佛骨是药王谷最神秘的宝物之一，据说是从雷音寺请来的，埋在这片土地底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释放一点佛气，滋养周围的灵草。而那些被佛气感染的草……有些确实会变得奇毒无比，比如那种吃了能让人笑三天的“慈心散”，还有那种闻一闻就浑身发软的“静禅花”。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昨天夜里偷偷溜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有点像佛香，又有点像腐烂的果核味儿。
现在想来，那股气息应该就是从佛骨附近飘出来的。
我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扑簌簌”声。
抬头一看，只见漫天纸鹤飞舞，像是谁撕碎了满天的经文，洒落人间。
每一只纸鹤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是用佛经纸折成的，带着一股纯净的佛气。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叹。
“哇！是谁这么厉害？”
“好像是那位万毒窟圣女，花倾城！”
“她怎么也来了？”
我眯起眼，果然看到人群尽头站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长发如瀑，眼神凌厉。
花倾城。
我心头一紧，这不是那个新婚夜被我下了话痨蛊的女人吗？
她居然也来参加这次考核？而且还是以“特邀嘉宾”的身份？
“各位弟子听令。”主持考核的长老开口，“今日考题为‘佛性辨识’，你们需在千纸鹤中找到唯一一枚带有佛骨气息的真鹤，并将其安全带回。”
说完，他抬手指向空中那只正在盘旋的纸鹤：“它体内藏有一丝真正的佛骨气息，其余皆为幻象。”
我看了看那些纸鹤，再看了眼花倾城，她正盯着我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等我出丑。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下可真是撞枪口上了。
“开始！”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跃起，争先恐后地去抓纸鹤。
我也装模作样地跳了几下，然后故意脚下一滑，摔进了旁边的泥潭里。
“哎呀！”我惨叫一声，整个人陷进泥巴里，像个掉进粪坑的乞丐。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楚昭然又摔了！”
“这家伙真是废物，连只纸鹤都抓不住。”
我趴在泥潭里，心里却乐开了花。
好机会。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天上，我悄悄摸了摸袖子。
“喂，醒醒。”我低声对噬灵蚓皇说，“你不是喜欢佛性的东西吗？现在给你个任务。”
它迷迷糊糊地扭了扭身子，咕噜了一声，像是在问：“啥事儿？”
“下面有东西，味道你应该熟悉。”我说，“你能顺着这股香味钻下去吗？”
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我袖子里滑出来，贴着泥潭边缘缓缓蠕动。
果然，才一靠近地面，它的身体就开始发光了，像是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我心中一喜，赶紧装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在泥潭里滚来滚去，遮掩它的行动轨迹。
这时，花倾城突然朝我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咱们青玉峰的小十七吗？”她轻笑着蹲下来，伸手想拉我一把，“怎么，摔得这么惨？”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故意露出一脸惊慌的表情：“花师姐……你、你别碰我，我刚才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
她皱了皱眉，手停在半空。
我趁机往后一仰，整个人倒进泥潭，溅起一大片水花。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袖子里传来一阵震动。
噬灵蚓皇己经钻进去了！
我强忍住笑意，装作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巴，一边咳嗽一边往后退。
花倾城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低声问。
我连忙摇头：“哪能啊，我就是个废物，连纸鹤都抓不到。”
她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悄悄把手伸进袖子，轻轻拍了拍还在地下潜行的噬灵蚓皇。
“加油，宝贝，给我把佛骨的味道吃干净。”
它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我。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纸鹤忽然齐齐一震，全都化作金光消散。
唯有一道金色光芒落在地上，缓缓展开，变成了一张小小的佛骨残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而我，则低头看向脚下。
泥潭中，隐隐浮现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烧过的檀香混着泥土的味道。
我知道，那是噬灵蚓皇成功吞食佛骨后的反馈。
它己经开始吸收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一局，我赢了。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墨无涯手中的佛经竟然发出一阵共鸣，书页翻飞间，隐约透出一抹血光。
他脸色微变，迅速合上书本，低声道：“有趣。”
我站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吗？
我知道他己经察觉到什么了。
可现在……我只能继续装傻。
“哇！佛骨出现了！”我大声喊，“大家快去看啊！”
人群瞬间沸腾，全都涌向那块残片。
我则悄悄收回视线，低头拍了拍袖子。
“干得好。”我低声说，“今晚给你加餐。”
它打了个嗝，香味更浓了。
我咧嘴一笑，心想：这一局，不止赢了，我还偷了底牌。